有些患有暴躁症的患者会用些异于常人的行为来缓解自己的症状,这是表现。
“除此之外,妈妈还做过其他奇怪的事情吗?”
陈茉顶着眼睛想了想后,晃了晃脑袋:“没有。”
我抬手摸了摸陈茉的脑袋:“陈茉今年多大了?”
陈茉伸出手比出八个手指:“八岁。”
“家里有姐姐的照片吗?可不可以给姐姐看看?”
陈茉摇了摇头:“妈妈从来不让姐姐和我们拍照。”
我起身,环着客厅走了一圈。陈茉跳下凳子,自顾自的朝二楼的楼梯跑上,我看了眼,递给徐志洲一个眼神后,跟着往上。
陈茉径直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我跟在她身后。
是个粉色的小房间,里面打扮的像公主童话般,陈茉走向梳妆台上,她坐在凳子上,拿起梳子,笑着梳着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她起身走向房间的角落里。弯腰去开一个与这间房子格格不入的老箱子,似乎是因为盖子沉重,陈茉推的异常艰难,视线受阻,我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她起身转身的一瞬间,我躲着回到了一楼。
“发现什么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坐了下去。
“妈妈!妈妈你在干嘛?!”
从厨房传来陈茉的尖叫声,我们一并朝厨房跑去。
陈辛拿着菜刀,砍一个包菜。她一下一下,规律的速度,却胡乱的力气,包菜丝乱飞。
陈茉拉着陈辛的手,菜刀不过她五厘米,她紧紧拉着陈辛,想要她停下来。
“陈茉,过来。”
徐志洲拉着陈茉,紧盯着陈辛手里的菜刀。
陈茉充耳不闻,一心只想陈辛放下菜刀,平静心情。
注意到陈茉的呼喊,陈辛的注意力里多了陈茉两字,她低下头眼神十分温柔的看向孩子:“茉茉,怎么哭了?”
菜刀依旧被她拿在手里,她蹲下以贴合的姿势抱了抱陈茉,她的眼中含着泪水。
“茉茉别哭,妈妈在。”
像是安慰襁褓婴儿般,陈辛轻轻拍打陈茉的背,口中温声呢喃。
陈茉被她抱在怀里,不知何时也放声大哭起来了,她哭的身子抽抽的一边说着:“妈妈你怎么了。”
陈辛拉开陈茉,看到陈茉的眼泪。一下子心疼了,她把刀放下,然后擦掉了陈茉的眼泪:“茉茉别哭,妈妈在这里。”
徐志洲趁此时,把刀拿走。
在确认再无危险物品后,徐志洲把装着“危险物品”的袋子拿在手里,看着背后逐渐变小的陈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莫道世道差,这也是世间就是如此。
我叹了声气:“我联系了龙妈。”
徐志洲接了声:“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猛的震动起来,来电人是陈凉,她简单的说了是关于胡馨的事情出现了意外,要我速速回去。
挂了电话后,我把事情交接给徐志洲后,启程赶往回去。
“安医生,办公室有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一会到医院,陈凉就迎上来面色有些着急的说着,我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刚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有一道黑影飞快的冲到我面前,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哭声,我还未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人拉住。不,是抓,救命稻草般的抓住。
“安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那个冷静自强的女强人此刻满面泪水,悲容焦急的乞求着。
我安抚的抓住她的手说:“胡馨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是害怕,她始终不肯放开我的手,我也仍由她。她精明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措,连干练的头发也杂乱乱的。
“自从馨儿被我们接回去后,她就开始不吃饭也不喝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他爸请锁匠撬开锁后,馨儿就因为饥饿和缺水昏倒了。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打了几天葡萄糖,好不容易让她恢复过来,她清醒后又开始绝食,甚至......!”
尖锐的美甲几乎扎进我的皮肉里,我疼的皱了眉。
“馨儿甚至开始自残!一整天我和她爸一直盯着她,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趁我们睡觉,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割了一刀。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是怎么样....”
我竟不知,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胡馨的病情竟然会恶化到这样的境界。
“你先别担心,胡馨她现在在哪里?”
闻言,胡馨的母亲眼中划过一丝心虚。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市中的精神病院。”
那里,是专门关押各种精神类疾病的患者。暴躁和抑郁,两种极端的患者都被统一关押在一排病房里。
想必那样的“鬼哭狼嚎”胡馨父母也是见过了,不然她也不会走投无路的来找我,也不会此刻羞愧的低下头。
“安医生,求求你。求求你帮帮馨儿,我不想她待在那种鬼地方。”
胡馨母亲边乞求边就要朝我下跪。我拉住她的手:“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她径直匍匐在地,朝我磕头,一下比一下响:“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我跪下,拉住她。我看着她无措的眼睛,朝她坚定的:“胡馨不单单需要我一个人的力量,她最需要的是父母。”
她愣住了,接着泪如雨下。她哭的稀里哗啦,口中尽是后悔之意:“如果不是我,馨儿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没有逼她,她不会这样.....”
我扶着她起身:“我们一起去接她出来。”
——市中精神病院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请帮我找一下,秦舒。”
前台的护士抬眼看了看:“秦舒医生需要预约,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微笑着:“麻烦你通知一声,就说我姓安。”
护士奇怪的看了看,还是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起身给了个方向说:“秦医生在尽头的房间等您。”
胡馨母亲和我一同起步,护士却突然阻拦的说:“安小姐,曲医生说您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回头看了眼,然后朝胡馨母亲:“你先到那边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胡馨母亲虽然奇怪但也什么没说的点了点头。
我往通道的里侧走去,这里的灯光采用可调节的颜色。而不同的颜色可缓解某些患者的病发时的症状。
这全面覆盖的程度,所达到的费用可是不菲的一笔。他倒是用心了。
来到了目的地,我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出了起身的声音,来到了门前,然后缓缓的拉开了大门。
阴暗的缝隙从裂开的缝一点点张开,男人清隽明朗的脸也露出一分笑容。
“好久不见,安雀儿。”
我也做出一个微笑:“不让我进去吗?”
男人笑了笑,撤步打开门:“怎么可能。”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香气,苦涩中透着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上好的药材制成的印香,此刻正于顶式鹤炉中焚烧。
“随便坐。”
秦舒顺着我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香上,他悠悠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赞同的:“你用的自然是极好的香。”
男人脸上的表情浮现了几分满足。
他笑着说:“听说你现在帮警察局做事?”
听到这里,我垂眸不语了一阵后,接着点了点头:“是啊。”
焚香的烟旋转盘旋着一圈一圈,向上,然后一点点融合在空气中。
“难道你今日来也应该是为了警察局的事情?”
秦舒虽这么说着,但他明亮的眼睛里透不出半分疑惑,他看着我,薄唇勾着漫漫的微笑。
“还得麻烦你。”
秦舒“哦?”了一声。我说:“有个叫胡馨的女孩,是我正在接手的案子,出了些意外,她被送到你这里来了。”
秦舒落了眼似乎在回想的样子,然后露出一个略微纠结的表情,他抬头看着我说:“有点印象,但还有些复杂。要马上接走的话,有些不可能。”
我说:“为什么?”
秦舒解释道:“当初那个女孩是被市里一所重点高中的校长送进来的,孩子的异常会对其他同学以及其他方面造成不好的后果,需要对他作出方案以及造成后果的承担。”
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些。
我想了想:“好,今晚我会把方案以及后果承担书发给你。”
秦舒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恍然讶异的:“对了,联系方式。”
我看了看周围:“有没有笔和纸?”
秦舒先是疑惑然后明白的说:“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说就行,我能记住。”
虽然有些意外但突然想起,那时他的记忆力可在那一群“奇葩”里是更要超群的,也不觉得意外了。
报完后,秦舒复述一遍后:“行。”
“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
秦舒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钥匙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