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再去胡馨家一趟。
有了上次的结果,胡馨父母显然不怎么喜欢我来家里,但又碍于调查,他们不得不让我去见胡馨。
“安医生?”
胡馨抬头,有些惊讶。
我们是在别墅附近意外遇上的。
我朝她笑了笑,走在她身边。
“最近怎么样?”
胡馨点了点头:“挺好的。”
两人没怎么说话,朝前走着。
“安医生。”
胡馨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怎么了?”
她说:“我想和你聊聊。”
我笑着:“当然可以。”
我才明白,胡馨这么说的原因。她不想回家。
我们坐在公园喷泉旁。
她看着在公园玩耍的孩子们,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我有时会觉得很累。但大脑运行的机制又在时时刻刻提醒我保持清醒。”
胡馨眼下有深深的清灰。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垂眸看去,她的手掌出现了躯体化症状,轻频率的颤抖。
她一双死水般的眸子看向我,并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异常。
“安医生,我真的想睡觉了。”
我伸手,把她紧紧抱入怀中。才发现她的身子也在抖。
她是多么的累,才在我的怀中熟睡过去。
我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而我打算去见胡馨父母。
“馨儿呢?”
胡馨母亲看了看我身后。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要认真考虑一下。”
胡馨母亲茫然,但点了点头。
“胡馨的精神压力很大,已经出现了躯体化障碍。我把她带回了自己家里,我会保证她的一切人身安全。”
胡馨父母很不理解:“你怎么可以擅自把我的孩子带回自己家里?”
我安慰道:“你先别激动。我来的路上是在门口碰到胡馨的,她有极其强烈的不愿意回家。如果胡馨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任凭追究。”
胡馨母亲皱眉:“那她的学习怎么办?”
我递出自己的名片:“我会询问胡馨本人的意见,是找辅导老师还是需要我本人辅导。”
“还有,每天我都会向你报胡馨的精神状态,也欢迎你随时来监督。”
我拿出怀中的录音器,点下结束键。递了过去。
“证据。”
胡馨母亲接过,才同意了这件事情。
回到家里,我就收到了徐志洲打来的电话。
“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我关上胡馨在里的房门,朝客厅的落地窗去。
“她在哪里都很不安,我觉得这里还算有些家的感觉。”
徐志洲明白安雀儿想的什么,但是就凭她现在这种行为,是完全不受警方保护的。她做的这个决定,没有享受警方保护的权利。
“算了,随你。”
“有个好消息。”
我竖耳。
“什么消息?张月有消息了?”
一个非常模糊又可以确定的消息。
“收养张月的家里,他们自己的小孩曾透露说过张月回来过。”
说明,张月还活着。
“还有呢?有找到她的踪迹吗?”
村子里十分落后,一处监控也没有。他们除了向一户户人家打听,暂时没有办法可做。
徐志洲的沉默,很好的回答了。
挂掉电话,我朝胡馨在那个房间去。
我抬手敲了敲房门,胡馨开了门。
“安姐姐。”
她的脸上全是泪痕,我拉住她的袖口衣服。
“怎么了?”
她捂住耳朵,近乎崩溃的边缘:“好吵,好吵。”
我拉住她的手,忍住催眠的动作。
有些事情,我需要引出来。
“胡馨,是谁?是谁,在欺负你?”
胡馨瞪大眼睛,那是非常恐惧的眼神。她往后退,一直往角落里去。
“不要,不要打我。”
她蜷缩起自己,在角落无助的承受这些。
我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拉来她的长袖。里面,遍布青痕。
我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的眼睛直视我。举着银表,一下,一下。直到她视线跟随,然后陷入昏睡。
胡馨的情况,我交代给了徐志洲。
“你有什么看法?”
我抿了抿唇。
“现阶段让胡馨害怕的有两个角色。女同学口中的欺负胡馨的对象张月,以及胡馨的父母。”
“胡馨父母?为什么?”
脑海里浮现胡馨惧怕父母的样子,以及胡馨父母斥责她成绩大过任何一切的场面。
“这都是猜测,剩下的还需要去验证。”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胡馨的同学都曾透露,胡馨的父母曾经在学校里当众打过她。”
性质,和可能性都倾向另一边。
我抿了抿唇,“学校那边交给你,胡馨交给我。”
胡馨醒来了,她如常的洗漱然后背起书包去上学。
我打算,跟着她。一整天。
胡馨很孤单,在学校里的时光都是孤身一人,她循规蹈矩的做着重复的事情,像个机器人。
“你好?”
有人,喊住了我。
我回头。“怎么了?”
是个女孩子,她顺着我跟踪的人看了看,然后非常贴心的告诉我:“你跟着她干嘛?她脑子有问题的。”
我解释说,只是顺路而已。
“同学。”
我叫住那个女同学。
“啊、怎么了?”她回头看来。
“陌生人之间就留存一点点善意。就当形同陌路。言语是一把无形的刀,这对你,对她都是好的。”
女同学有些不懂,但她点了点头。
胡馨经常去天台边,湖边。甚至是站在最高台阶的最上方。
跟在她后面的我会想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呢?
晚上,我在客厅办公。胡馨在房间里突然传出尖叫声,我奔跑着过去。
打开房门,她躲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在喊着:“不要过来。放过我。”
我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胡馨,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是谁?”
她闭着眼,不断的挣扎着。
似乎特别畏惧。
我抓着她的手:“张月,是不是张月。”
听到这个名字,胡馨的瞳孔颤抖,她落入一种畏惧的神情:“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她抓着我的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她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肤,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月牙印。
“我有在好好学习,我有在做题,我有在好好听话。”
胡馨口中一直在重复着三句话。
我安抚着她,把镇静剂扎入她手背。
根据条件,胡馨父母必须答应见我的要求。
咖啡厅
我把监控视频递了过去。
“这是胡馨在家里的每一天的样子,我希望你看了能和我坦白。”
胡馨母亲拿起手机,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你什么意思?我们要坦白什么?”
我看着他们:“胡馨的身上有烟头捻灭的再生长痕迹。”
“您丈夫,有十分严重的烟瘾。”
胡馨父亲手上的烟抖了抖,他下手熄灭:“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这样做?!”
“安医生,你再这样胡乱猜测。我会找律师起诉你。”
我没有回答而是:“案件还未结束,我的所有猜测都是符合我们的调查流程的。作为您女儿的医生,这是我的职责。”
“你们一开始就没有向我坦白所有,如果你还希望你的女儿好起来的话,我不希望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