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纯拽着羽绒服上的拉链,踩着绣花鞋走到了季曼迎的身边。
“季导,怎么样?过了吗?”
季曼迎点点头,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极其满意,“非常好,尤其是谨呈的动作,够激烈够大,一看就很有冲突性。姜纯那一声呻吟也很不错,活色生香啊!”
呻吟……
比起呻吟,姜纯觉得那应该叫痛呼,就是软了点……绵了点……
那一声痛呼是因为郁谨呈突然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要知道耳朵上面分布的神经可多了,是非常敏感的地方。
虽然咬的那一下不痛,但是还是把姜纯给吓到了。
不过过了就好,比起再演一遍,被咬一下耳朵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怎么样?床戏刺不刺激啊!”白静看着她出来了,走到她身边打趣道。
唐雪和白涵涵年纪相仿,虽然性格南辕北辙,但竟然也成为了朋友,连带着唐雪都比以前活泼、外向了不少。
两人挽着胳膊凑了过来。
白涵涵好奇道:“姜纯姐,和大老板的床戏拍完了?过了吗?不会还要再拍一遍吧。”
她们都知道姜纯对床戏非常紧张,而且听叶姐说,好像是因为没接触过的原因。
第一次嘛,总是紧张刺激,又容易出错的。
白涵涵表示非常理解。
“过了,不用再拍了。”姜纯庆幸道。
“哇,姜纯姐还真的是天赋异禀啊!”唐雪下意识感叹道。
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用的词好像不太准确,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肯定不能一遍过。”
姜纯掐了掐唐雪的脸,“你啊,和白憨憨待久了,都变憨了。怪不得她的粉丝都说她有毒,让我离远点。”
“我才没有。”白憨憨反驳道,“而且天赋异禀雪宝也没用错嘛。演技上的天赋,也是天赋!”
雪宝是唐雪粉丝对她的称呼。
不一样性格的艺人,粉丝的属性也都不同。
像白涵涵性子大大咧咧,为人直爽,和粉丝之间就像是欢喜冤家,一起互怼一起玩闹;而唐雪乖软,她的粉丝就更偏向姐姐粉、妈妈粉,对唐雪多是保护和爱护。
至于白静这样的,有主意,为人又圆滑,事业粉偏多,其他粉丝也都不少。
但是像郁谨呈、姜纯这样的,他们和粉丝之间就会有一层壁垒。
这层壁垒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支持两人了,只是说他们各自都很清醒——粉丝就是粉丝,艺人就是艺人,偶尔会有互动,但绝不会插手对方的事情。
而且他们两人的粉丝也不比白静、唐雪他们粉丝的出镜率高,似乎什么时候都会有他们的身影。
姜纯和郁谨呈的粉丝,往往都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们有点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尤其是郁谨呈。
郁谨呈现在一两年可能才接一部剧,在代言、广告方面也不怎么露脸。
他的粉丝现在也多是潜水状态,但是只要《凝窗寒》一播出,绝对是观看流量的主力军。
“你要是能在你大老板面前这么说,那我就佩服你。”姜纯坏笑地挑起眉毛,看向白涵涵。
“有什么不敢的。”白涵涵扬着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在大老板面前,我也说他……”
“说什么?”郁谨呈站在白涵涵的背后,疑惑道。
白涵涵瞬间消音,把刚刚差点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她皱着一张脸,故作凶狠地看了眼姜纯,随后转过身,脸上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容,“说郁老师演技高超,我就是再学个十年都达不到您这样的地步。”
牛啊牛!
好一招变脸。
姜纯恨不得为她鼓掌叫好。
郁谨呈淡淡扫了她一眼。
白涵涵身为他旗下的艺人,不说十分了解,那也有四分了解。
憨憨一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你怎么来了,要开始演下一场了吗?”姜纯上前两步走到白涵涵面前,右手在背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白涵涵皱了皱鼻子,气愤地将她的大拇指给打了下去。
郁谨呈长的高,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里面还在补空镜。”郁谨呈看向姜纯,“季导说今晚让你早点回去休息,后面就不排你的戏了。”
“真的啊!”姜纯弯起眉眼,转过身对身后的三人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拍呀!”
还有什么比早收工更美好的事情呢。
白静看着她喜不胜收地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不就是提前回酒店吗,不知道还以为你中了一千万。”
姜纯撅起嘴,不满道:“你是不知道憨憨没来之前,我们熬了多少个大夜。”
季曼迎雷厉风行。
因为不好把控之后补镜头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所以那一段日子可以说是往死里赶啊。
历宾就不一样了。
虽然慢,但也只是比规定计划要推迟一点。
而且历宾耳根子软,心也软,大家求一求,也都会尽早收工。
季曼迎那是除非再熬下去就要猝死了,要不然就往死里熬。
“行了行了,早点回去休息。”白静摆摆手,想到施盈盈也是觉得他们实惨,“明天见。”
“明天见啦。”白涵涵和唐雪也挥手道别。
待姜纯一走,白静只觉得郁谨呈脸上神情没变,但就是更拒人千里了些。
不过好像又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白静和郁谨呈合作过一次。
郁谨呈是男主,而她还只是个比路人甲好一点的角色。
那个时候她在片场看着郁谨呈,就是现在这样。
但是如果真要说耍大牌、迟到、不好好演戏什么的,郁谨呈却也没有这样过,只是让人觉得不够亲近罢了。
第二日上午,拍的是宋凝、楚娆两人的对手戏。
宋凝身为女一,楚娆身为女二,奇异的是,两人之间一对一的对手戏并不算多,更多的还是群戏。
此时,宋凝刚进宫。
本以为自己安分守己,便能换来平安一世。
然而事与愿违,她安居在常宁殿,却还是被牵扯进嫔妃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中。
卫才人溺水身亡,离妙华池最近的便是常宁殿。
也不知是谁安排的人,一个小太监指认宋凝在卫才人落水前出现在了妙华池附近。
卫才人初进宫时,便轻狂蛮横,惹了不少人的眼。
宋凝知道卫才人落水并非意外,但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她原想独善其身,可是直到被扯进卫才人一案中才发现,从她踏进宫时,便已然无法不了了之。
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亡魂。
廖贵妃没有直接定宋凝的死罪,但也没有为她洗脱罪名。
仗责二十,不轻不重,但对一纤纤弱女子来说,足以吃上好一顿苦头。
宋凝知道,无论她愿不愿意,这一口气她终将是要咽下去的。
不然又能如何呢?
一介商女,入宫后无依无靠,谁愿为她做主……
“才人,楚婕妤来了。”语柔进殿通报道。
“楚婕妤?”宋凝趴在床上,微微皱眉,“请她进来吧。”
宋凝是被花鸟使领进宫的,楚娆却不是。
两人并不属于同一批宫嫔,自然也没怎么见过。
楚娆一袭浅凰仙紫的袄裙,旁人穿来艳俗老成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格外娇丽明媚,似乎这颜色合该就是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的姑娘来穿。
宋凝挣扎着起身行礼,去被楚娆给按了回去。
“行了,我可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即便说着毫不客气的话,却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知楚婕妤来这是?”宋凝看向她。
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她的眼底是有着羡慕的。
楚娆一看便是被家中娇宠长大的女儿家,可她却早就没有家了。
楚娆挑挑眉,对着她道:“廖贵妃站在高位,自然不会体谅你的苦楚。她领旨掌管后宫,要的从来都不是正义,而是平静。”
“楚婕妤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楚娆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上茶水,不过闻了闻,便皱着眉头放在了一旁。
“在这后宫,想要活下去,就得争。眼下在廖贵妃的掌管下,后宫看似平静。可是只要后位空悬,平静的河流之下,就都是一条条吃人的恶鱼。”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凝,“别妄想明哲保身了,你连明哲保身的资格都没有。”
披香殿的白清漪能明哲保身、万事不理,是因为她象征着两国之间的和平。
更何况,异国之女,是不可能登上后位的。
所以后宫里那些蛇蝎美人,才堪堪能放过她。
而宋凝呢?
她什么都没有。
便是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云灵散。”楚娆从袖口里拿出小瓷瓶,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仗责的苦头你已经吃过了。可别小看这仗责,仗责虽然打的皮开肉绽,但是一般的金疮药还真不好治。你用云灵散的话,不出七天,便可痊愈,包括肌理。”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宋凝不觉天下又掉馅饼的好事儿。
楚娆笑着摇了摇头,“以你这样,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你日后只要在高位占一个名号,让我少一个敌人,便算是谢了我。”
“楚婕妤也太看得起我了。宋凝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爬到高位。而且就算宋凝坐到了高位,楚婕妤不担心我对你下手吗?后宫中可没有朋友。”
楚娆睨了她一眼,端的是高高在上,“你,还不配做我的朋友。虽然你在我看来还是有些愚蠢,但是处理那些人却是绰绰有余。如果日后你想对我下手,尽可试试,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楚娆勾了勾嘴角,眼中的不屑毫不掩藏。
她掸了掸广袖,转身离开。
楚娆本就不需要宋凝为她做什么,只要她自己立起来罢了。
宋凝一旦立起来了,楚娆便只要坐收渔翁之利。
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她要的,是后位。
而宋凝不可能不同意。
因为她如果还像之前一样,抱着那般傻得可爱的想法,只有死路一条。
后宫,亡魂,多契合多相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