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遣散众宫妃嫔后,方婉回到寝殿,看着正在榻上跟段墨婖讲话的覃枕,说道:“这些妃嫔遣散起来还真是麻烦,又哭又闹的,好不安生。”
“想来也是,在洛宫惯了雍容华贵的生活,出去肯定要难受一阵的。”林言给覃枕递上一颗剥好的葡萄说到。
段墨婖倒是摇了摇头说:“其实这没什么,后宫嫔妃大多都是世家出身,进出宫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
“什么?”覃枕问。
“她们已非完璧之身,现在归赵,免不了要落人口舌。再者说了,她们中大部分已经年过三十,再回到家中,谁会待见?”段墨婖皱着眉说。
覃枕被她这么一点,倒是意识到了什么,问:“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遣散她们出宫?”
段墨婖点了点头,微微笑着说:“是。”
林言一听她的话,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说:“大胆,你敢质疑澜君。”
覃枕正要伸手制止她,段墨婖倒先说话了:“林太医莫要激动,我想你的目的应该和我一样,是要辅佐澜君成为明君。可何为明君,别说群臣进谏了,就我一人说了一句你就要维护她,那日后澜君要是犯了错我们也要夸赞她做得对吗?”
林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觉得段墨婖长了个狐媚惑主的样,所以不待见她。但听她此番言论,看来并非以色侍人的人,在心中悄悄的对她改观了。
覃枕笑了笑,拉了拉林言的袖子,示意她坐下,说:“那依你看来,应如何处置?”
段墨婖杏眼弯弯,她很高兴澜君没有生气,愿意听她的意见。
“不如澜君让那些年岁三十以上的,前往国安寺为员落祈福,日日抄经诵佛,虽不能像在宫中那样优待她们,但在那里也不会吃太多苦。年岁二十到三十的,就让她们留在宫外藏书阁,进行国纪历法撰写誊抄一事。”说罢她看着覃枕的眼睛,等着她的反应。
方婉确是最先开口道:“奴婢认为此事段姑娘言之有理,有许多妃嫔是先帝宠妃,让她们为先帝祈福也是最合适不过的。而撰写誊抄一事,妃嫔们多半出身名门世家,饱读诗书,想来做这种事也不算是大材小用了。”
覃枕眯了眯眼,拿起茶壶亲自为段墨婖添了一杯茶说道:“就按你说的做,方婉,即刻按方才所说传旨下去。但乌及雯纪先让她待在牢里吧。”
方婉应声说:“是。”便出殿宣旨了。
林言此时心中却有些不痛快,不就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吗,就能让澜君为她添茶倒水。她心中暗下决心,也要好好做事,让澜君也为她倒一杯茶。
而覃枕此时并不知道林言心中所想,她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二人,突然开口说:“林言你有小字吗?”
林言愣了一下说:“微臣小字晚清。”
“你呢?”覃枕抬了抬下巴,问段墨婖。
“小女小字无敌。”段墨婖脸红着说,此时确是有些埋怨父亲取了这么个小字。
覃枕心下了然说:“你父亲是名门武将,他定是希望洛国战无不胜,无内外敌患,才为你取了这个小字。”
听了她的话,段墨婖抬起头看着覃枕的眼睛,说:“多谢澜君,不过还是希望澜君唤小女阿婖便好。”
“那你呢,是希望我叫你的小字还是?”覃枕问林言。
林言说:“一切听凭澜君。”
覃枕笑了笑说:“你俩说话的时候,也别什么小女微臣的了,就说你我便可,你们也唤对方小字或者名字就行,不必拘泥于那些礼节。”
听了她的话,二人红着脸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