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凤年这边,几辆马车徐徐行驶。
淅淅沥沥,离离落落轻细的雨花,像飘忽的雾,白茫茫的前方忽然有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众人马车曳然而止。
博览群书的魏叔阳眼神微眯。
待看清那前方挡路的人影时,惊讶一声一个词脱口而出,“伏将红甲!”
徐凤年眉梢一挑,掀开车窗小帘子问道,“魏爷爷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魏叔阳道,“我和世子一般年纪时,天下,曾有四大宗师。”
“其中之一,便是这南国,伏将红甲。”
徐凤年面色凝重,探身出来接过青鸟递过来的竹伞,坐在马车边,丹凤眼微凝,眉宇间隐隐透着威严,“前面拦着那个就是?”
魏叔阳仍有疑虑,“可这,伏将红甲人,当年刺杀先皇被人猫韩貂寺,亲手剥了甲胄。”
“这尸体和红甲,都挂在旗上示众,这可做不了假。”
“奇怪了,这红甲又是从哪儿来的?”
“会不会是伏将红甲人的子女?”徐凤年猜测。
“不可能!”魏叔阳一口否定,“天下红甲只有一副。”
“如今,该藏在皇城才是。”
“我去试试。”
“轮不到魏爷爷冒险。”徐凤年一直盯着前方那所谓的伏将红甲扬声下令,“舒羞,吕钱塘!”
俩人应声起身,腰间三尺青锋出鞘,剑光冷冽。
徐凤年是觉得魏叔阳这么个高手去试探有点大材小用,还是先让武力值稍低的去试试,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更何况,车里还有个他爹徐骁专门塞给他来保护他的老头,据说是个武道大佬的人物,正好试试那老头的实力。
这样想着,他余光往车里的那披着羊裘不修边幅的老头扫了一眼。
那老头儿满头灰白色的头发,杂乱如草,长相也有几分猥琐,还是独臂,一条袖管空空如也,见他看过来,朝他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手指挖了挖鼻孔。
徐凤年“……”
这怎么看都不像徐骁说的那样。
高手难道都长的这样?
他忽然想到了傻乎乎滑稽可爱的还极其害羞的老黄。
好像也是。
吕钱塘驾马冲去,蹄踏水花,真气迅速充斥手中长剑,裹挟着道缕红光,剑锋斩向那伏将红甲。
锵!
剑身在那伏将红甲身上划出丝丝火花。
伏将红甲丝毫未损。
舒羞见此,飞身疾手拍去,却反被击退数步,水花四溅。
魏叔阳笑了,“还好,不是四大宗师里的伏将红甲。”
“谁说不是?”马车里突兀传来声音。
魏叔阳反问,“那这伏将红甲应该更强才对啊?”
羊皮裘老头儿掀开帘子,眯着眼望着前方,眼神中寒芒闪烁,“这红甲出自龙虎,是上古战甲。”
“可是很少人知道,这红甲可以分成五具,对应五行。”
“金木水火土,这是水甲,大雨倾盆,威力最盛。”
“那两个打不过他的,叫他们让开!”
徐凤年收回眼神下令大喊,“停手,回来!”
再欲攻击的俩人听令,回到马车旁。
羊皮裘老头抬手真气运转,马车猛然转向。
伏将红甲朝徐凤年步步踏来,杀机毕现。
徐凤年眼神一挑,“朝我来的。”
帘中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弹指一瞬,蕴藏极强真气剑意穿过雨珠逐渐凝聚成一把巨大的水剑,剑气纵横,朝那水甲激射而去。
水甲瞬间被穿心而灭,倒地不起。
众人惊愣。
羊皮裘老头探身而出抢过青鸟的伞,神色渐冷:“伏将红甲一化为五,却是不如归一时强悍,可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击败。”
果然,伏将红甲轰然起身。
“这都没死?”舒羞惊呼。
“虽生犹死……”羊皮裘老头跳下马车,“这已经不算活人了……”
话落,老头踏地而起,撑伞飞去,周身剑意鸣荡交织。
飞身一脚狠狠踩倒水甲,水甲倒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脸部甲胄被老头那脚还狠狠地摩擦了几下。
这动作,徐凤年都觉得有点欺负人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老头忒可恶,还专门往人脸上踩。
老头直立上升,手中伞柄转动,伞边雨珠滚落。
“一剑仙人跪!”
老头大喝一声。
雨珠萦绕凝聚在他周遭,宛如在苍穹中交织如龙,盘旋飞舞,剑气纵横三万里,这壮观的一幕令众人傻眼。
而老头身上的气息也随之不断攀升,须发飘扬,凌厉无比,周身剑意激荡,形成一道狂风直冲云霄,震动虚空。
接着冲向下方水甲,剑气纵横捭阖的剑意龙卷漩涡势不可挡。
须臾,水甲甲胄破裂再不得动弹,老头撑着伞闲庭漫步的走回马车。
徐风年愣住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中闪烁着震撼的光芒。
这他娘的,强的简直离谱。
在他们走后莫约三个时辰后,一道婀娜倩影徐徐而来。
细雨披离,漫漫而下,她白衣乌发如缀散珠碎玉。
李嬛嬛走向前方,看着地下被雨冲刷的打抖痕迹,面容微凝。
如玉素手捏着帕子擦了擦被雨淋湿的碎发,湿哒哒的鬓发贴在芙蓉雪面上。
她身子娇弱,眼神坚定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