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你又还剩下什么呢？】
——————
失血…耳鸣…高塔在废墟中坍塌，代表着‘双子塔’的陨灭，强撑着透支的身体，塔伯亚提着长剑来到塔莉蒂娜与塔德里特的尸体前，在确认这对双子确实没了生命特征后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瞬间卸力倒在废墟中
一切都结束了，‘双子塔’死亡，他唯一的威胁也彻底消失了
但这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继续思考，他只想闭上眼睛大睡一场，然后收拾这残局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塔’的毁灭代表着那对双子彻底死亡，不会有人靠近这里，没人会愿意被卷入一场不必要的战争中，即使是战争结束后的废墟也不会有人靠近
充足的睡眠让塔伯亚长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自从[Twin towers]开始后他便再没睡过一次好觉。 碎石与沙砾磨破了他的衣服，他只觉得身体被硌的生疼…
是个好日子，太阳破过云层将光芒洒遍整片大地，阳光照在塔伯亚身上，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暖，寒冷僵硬的身体变得灵活起来，塔伯亚动身开始收拾残局
待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塔伯亚带着塔莉蒂娜与塔德里特的尸体离开了
……
噩梦…纵使一切都结束了，塔伯亚也从未摆脱过，[Twin towers]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梦中，塔莉蒂娜那充满怨恨的血红色双眼深深的印刻在塔伯亚脑海中…
长剑贯穿那对双子的身体，塔莉蒂娜临死前那憎恶的眼神让塔伯亚感到恐惧…
“塔伯亚，你终将一无所有！！”
“…不……！”
塔伯亚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他的衬衫，骤然加剧的头晕与耳鸣折磨着他，他瘫在床上粗喘着气，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梦中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眼前重现
‘双子塔’的死并没有让他从痛苦中解脱，反而加剧了他的痛苦，他们如梦魇般缠着他，即使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也绝不让他好过…
头晕与耳鸣并没有减轻，塔伯亚咬紧牙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用力划下一刀
疼痛会让人头脑清醒…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塔伯亚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源源不断的从他脖颈处的伤口中流出，将洁白的床单染红，头晕与耳鸣还在加重，塔伯亚咬紧牙再次在自己脖子上划下一刀
还是没有感觉…唯有失血带来的眩晕，他驱动着‘法则’为自己修复伤口，呆呆的看着手中那把染血的水果刀，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他的痛觉消失了…
他撑着床坐起来，撸起袖子抓着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胳膊又划下数道
没有感觉到疼痛，唯有刀刃贴上皮肤时冰冷的感觉与血液流过带来的痒意…
如此荒谬…
塔莉蒂娜诅咒他会失去一切，但这应该不包括痛觉吧…他还是不太相信，颤抖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他第一如此希望疼痛可以找上他，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保持清醒的办法…
血将床单染红大片，塔伯亚捂着腹部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的世界越发的扭曲混乱，他捂住嘴止不住的干呕着，酸水从胃中涌上喉管，塔伯亚咳嗽着将酸水吐出
头晕在加重，过度使用‘法则’带来的副作用只剩下眩晕…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觉几乎要窒息…天花板在塔伯亚眼中扭曲成一张张脸，那些脸笑着，似是在嘲笑塔伯亚这狼狈的模样
头晕让他无法在继续思考，他闭上眼睛，祈求一切在他睡醒后能恢复如初…
……
头晕减轻了，耳鸣也消失了，塔伯亚坐起身环视着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凌乱的床单与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臂上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痛觉真的彻底消失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塔伯亚扯下床单胡乱的塞进空衣柜里，换上新床单后撑着墙走向浴室
脱下染血的衣服，塔伯亚打开冷水阀，冰冷的水流从他身上流下，冰冷的感觉让他混浊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些。 至少他对温度的感知还没有消失，他还是有保持清醒的办法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塔伯亚坐在桌前看着堆叠如山的纸张，拿起笔在上面圈画着，尽管已是深夜，但塔伯亚却无一点困意，日夜颠倒的作息让他已经习惯了无眠的深夜
但不包括他习惯了深夜的饥饿
时针走到十二点，塔伯亚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厨房寻找食物，他花费了一些功夫做了碗汤，又在橱柜里翻出一块面包，然后端着他的宵夜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就着汤吃着那块已经有些发硬的面包
……没有味道
塔伯亚以为是佐料加少了，便起身去厨房拿来盐和醋又加了一点
……还是没有味道
直到瓶中的盐和醋几乎要加完，塔伯亚也还是没有吃出一点味道来。看着那碗已经不能称为食物的奇怪混合物，塔伯亚沉默了
啊…他的味觉也消失了……
塔伯亚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碗东西，咬紧牙端起碗一饮而尽，他再次拿起笔准备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
那碗汤明明是刚出锅的，为什么他没有感到烫？
……
心跳在加快…塔伯亚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颤抖着站起身跑去浴室，打开热水阀开到最大，然后将左臂伸到水流下
但直到那片皮肤被热水冲的通红，塔伯亚也未感觉到一点温度，他又不相信的把冷水阀打开，依然没有一点感觉…
坏消息， 他对温度的感知也消失了…
这下他是真的唯一保持清醒的办法也没有了。他关上阀门，沉默着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塔莉蒂娜死前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塔伯亚脑中，他起身来到地下室，打开暗门走进一间暗室，塔莉蒂娜与塔德里特的尸体被冰封保存在中央的冰棺中
他关上暗门，迈开步子来到冰棺前，俯下身子贴近冰棺打量着塔莉蒂娜的脸，在[Twin towers]之前这张脸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梦中，以塔伯娅的身体，以塔伯雅的身份
又或是以莉娅的身份…
塔莉蒂娜死时仍睁着眼睛，纵使那双红眸已毫无生气，但眸中的怨恨与憎恶却不减分毫…塔伯亚贴上冰棺上的玻璃，金色的右眼与塔莉蒂娜血红的左眼仅隔着一层玻璃对望着
他第一次如此这么仔细的看塔莉蒂娜的眼睛，那血红的双眼如滴血的血钻一般，直击塔伯亚的心。 如果这两枚血钻中没有那么浓重的怨恨与憎恶的话，他会很乐意与之对望
塔伯亚直起身不再与她对视，他从衣服里翻出一条黑布，打开冰棺用黑布将塔莉蒂娜的眼睛蒙上
既然已死，憎恨又有何用呢
太阳从东方升起，鲜红的如塔莉蒂娜充满怨恨的双眼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这对塔伯亚而言就像地狱一般…他如此希望‘法则之序’结束时世界能将他一起分解重构，他如此后悔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选择称为‘塔’
他如此希望这该死的世界可以在分解重构一次，带着所有该死的人一起
戴上帽子，裹上围巾，拽下光环放入怀中，塔伯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不怕会被人认出来，他只是懒得去应对，污秽粗鄙的言语他听的不少，他全当那些话是耳旁风
弱者们无意义的呐喊罢了，听与不听又有何呢
白天于塔伯亚而言是漫长且难熬的，换作以前他每天都会在痛苦与睡眠中度过白日，直到夜幕降临他头痛的症状才会减轻，但现在他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对晕眩的感觉都在减弱
这于他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他不用每天在疼痛中度过，他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在白天出门，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干其他事
当然，这得是建立在他只消失了痛觉与晕眩的前提下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湛蓝的天如海水一般，悬挂于天穹之上的金色太阳就像照进海底的一束光，塔伯亚抬手试图将那光芒抓住，但它们只是从他指缝中溜走
金色的太阳…如此耀人眼目，恍惚间他回忆起另一个人的眼睛，也是这般夺人眼目，那双鎏金色的眼眸甚至比这太阳更加耀眼
莉娅…
那个照亮他灰暗人生的太阳，为他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又将那希望抹杀…
莉娅…他的亲人，他的长姐，他的…爱人……
但现在没有莉娅了，莉娅早在世界分解重构后就彻底消失了，现在只有塔莉蒂娜…那个与她爱人有这相同长相的已死的敌人…
有着与莉娅相同的长相，与莉娅相同的气息，却干这莉娅绝不会做的事，说着莉娅绝不会说的话…
…耳鸣……塔伯亚被迫停止回忆，他咬紧牙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迈开步子向‘塔’外走去。他不应该被禁锢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要走向外面，用他为数不多的时日去感受这已存在了几个世纪的‘新世界’
喧哗吵闹的街道，路上人满为患，人们为了纪念[Twin towers]的结束，已经开展了近乎一周的活动来庆祝他们终于脱离了苦海
塔伯亚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被人群推搡着去往一个又一个地方，活动很热闹，放眼望去街上的小摊望不到尽头，套圈，骑马，射箭…什么都有，但
可惜塔伯亚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他继续跟着人群走着，直到被一个说书先生吸引住才停下脚步
讲的是‘法则之序’与[Twin towers]，塔伯亚提了几分兴趣，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沉默着听着那位说书先生是如何讲述这两个时期的，比起[Twin towers]，他更多是想听‘法则之序’那部分的。 世界重构后所有跟先前世界有关的痕迹都被抹除了，除了他的‘塔’，而且他早就在世界分解时将有关‘法则之序’的一切一切东西都销毁了，新世界的人们应当不知道‘法则之序’，他很好奇那位说书先生是如何知道的，也好奇那人会如何讲述那时所发生的一切的
这个世界中经历过‘法则之序’的理应唯有他一人
塔伯亚沉默着听完了[Twin towers]那部分，与他们所经历的没有分毫差别，甚至是四五个世纪前的事都分毫不差的讲出来了。塔伯亚看着那站在台上的说书先生，越发好奇起对方的身份来…
接下来是‘法则之序’，塔伯亚坐直身子，打起精神来认真的听着
……
荒谬…如此荒谬……
塔伯亚听着那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讲着，只觉得耳边的耳鸣声越来越重…
头晕…塔伯亚咬紧牙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清醒些…那说书先生每继续说一句话，塔伯亚的心脏就跟着越跳越快…
太荒谬了…
‘法则’，塔伯雅，塔伯娅，塞特诺林斯战役，兰德蒂斯暴乱，雨夜，德塞特底下会议，‘阿尔特林’计划…
还有莉娅…
一切都与他的经历无差，塔伯亚看着台上的人，只觉几乎要窒息。 理应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法则之序’的一切……而且‘阿尔特林’计划只有他与已逝的海德娜知道…
塔伯亚感觉到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待到那说书先生讲完，塔伯亚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
“没有什么文献记载过‘法则之序’，甚至没有提到过这个名称，ji滔滔不绝讲了这么多，如何保证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你胡编乱造的…”
闻言那说书先生转过身看向塔伯亚，撤去遮住面容的扇子，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张与海德娜别无二致的脸
“如果我说我是海德娜呢，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你应该清楚这些是真还是假吧，塔伯亚”
“或者说，应该叫你Repair”
耳鸣…塔伯亚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台上那人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塔伯亚根本听不清，意识在消失，塔伯亚伸手试图去抓住什么，但抓住的唯有一片黑暗
……
“不…呵呃…！！”
塔伯亚猛然从桌上坐起来，冷汗浸湿了桌上的纸，皱巴巴的贴在他的脸上，他扯下那张纸放回桌上，喘着气平复着狂跳的心
这是梦还是现实？他不知道…痛觉与对温度的感知的消失让他没办法再去分辨
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一片黑暗，唯有一轮弯月与点点明星悬挂于天穹之上
明星…他看着那些星星，脑中浮现出刚才梦中海德娜的脸，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拉上窗帘坐回桌前抬头看向挂钟
23：30
他又一次在睡眠中度过了白日，他又浪费了美好的一天，再过三十分钟他就会再消失一个感官
离开‘牢笼’是假的，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自从‘阿尔特林’计划成功后他就永远的与这座‘塔’绑在一起了，除非他死，除非这座‘塔’被人推翻，不然他没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23：40
肚子有些饿了，塔伯亚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碗面，鸡蛋面散发着阵阵香气，但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他端着面坐回桌前，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
23：55
他没有动那碗面，只是看着钟表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走着。 塔伯亚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指针没挪动一次就连带着他的心跳动一次
23：59
……
00：00
十二点到了，原本散发着想起的鸡蛋面此刻已闻不出一点气味，他三两口将面塞进肚中，将碗扔进洗碗槽里，拉开衣柜翻出里面的香水对准自己的鼻子喷了又喷
……
闻不到一点味道
他失去了嗅觉
塔伯亚将香水放回柜中，拉上柜门躺回床上，他少有的有了困意，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塔伯亚只觉眼皮沉重，而后沉沉的睡去
……
黑色的天，黑色的海，唯有天空中那太阳有着鎏金色的色彩
海水翻涌的声音在塔伯亚耳边环绕着，他感觉不出来这黑色的海水是温暖的还是刺骨的，但凭天上那散发着光芒的鎏金色太阳，他可以肯定这水是温暖的
塔伯亚被海水包裹着，黑色长发飘散浮在水面上，黑发和黑色长袍与这黑色的海水融为一体，他漂浮在海面上，任由翻滚的海水将他带到各处
一切都是黑色的…就犹如他那毫无希望的人生一般，他望着悬挂于天空正中央散发着光芒的鎏金色太阳，伸出手试图将其抓到手中
如果他的温度感知还没有消失的话，那这太阳照在他身上一定是温暖的，炽热的。如果他有一对翅膀，他一定会像伊卡洛斯那般去追逐太阳，纵使结果是羽翼被灼烧殆尽，坠入茫茫大海中尸骨无存
他也依然会奋不顾身…
……
涨潮了，海水涌了上来，塔伯亚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淹没，他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但海水争先灌进他的喉管，呛进他的鼻腔
黑色的海…如同莉娅那乌黑的长发
鎏金色的太阳…如莉娅那金色眼眸一般
意识恍惚之时，他感觉自己被拥入到一个人怀中，那人贴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着
【——————】
……
塔伯亚是被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太阳光晃醒的，他睁开朦胧的眼，转头看向窗外
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将塔伯亚昏暗的房间照亮
他又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挂钟
7：30
他少有的在夜晚入眠了，没有做噩梦，早上起来没有头晕，他居然睡了个安稳觉，这简直比莉娅起死回生了都让人难以相信…
充足的睡眠让塔伯亚的精神好了不少，他下床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感受着风吹过他的脸带来的痒意，感受着风里面的的气息……好吧，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了
白天于他人而言是一天的开始，但于塔伯亚而言却像是折磨，白天是漫长的，平日他都会在睡眠中度过，但此刻他毫无困意，而且一到白天他就提不起兴趣再做什么
他能做的只有发呆
……
发呆…
他看着那钟表的时针走到八点，思索着起身向地下室走去，他推开暗门再次来到暗室中，来到冰棺前俯下身，注视着冰棺中的两个人
他再也无法从塔莉蒂娜的身上感受到她们的气息了，塔莉蒂娜就是塔莉蒂娜，她不会再成为莉娅，尽管那张脸与他记忆中的人无异，但那鲜红的如同血钻的双眸无时不在提醒着他
这是塔莉蒂娜，不是莉娅
他看着棺中之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着，他很好奇那些人是如何将她们的尸体融在一起创造出一个新的人来，即使已经没了她们的特征，他却依然能从中感受到她们的气息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塔莉蒂娜时恍惚间还以为是她们从梦中找来了…
白日是漫长的…
塔伯亚从地下室离开时看了眼挂钟
8：45
才过了四十多分钟…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十多个小时，他不知道这期间内该去做什么…或是说他能去做什么
他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有几只鸟在窗台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挥动羽翼向天际飞去。 鸟儿是自由的，它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束缚住它们翅膀的枷锁，他就像囚笼中的困兽，身体被绑上枷锁，只能在阴暗狭窄的牢笼内看着自由的鸟在天空中飞翔
……
他不想做困兽，也不想一辈子都被束缚在牢笼之中，‘法则之序’时他已经做过困兽了，他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遍
他想做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
他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与金色的太阳
他爬上窗台
一跃而下
……
睁开眼对上的是塔德里特浅金色的眼眸，塔伯亚愣了愣，撑着冰棺的玻璃板站起身来，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白挂钟
8：25
啊…他睡着了…好吧，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睡着做梦来着还是他又睡了一天
没有感官消失，好，他只是暂时睡了一小会儿
睡眠带来的眩晕感他已经感受不到分毫了，这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他站起身离开地下室，径直走向塔顶。 风吹过他的脸带来阵阵痒意，就像是爱人的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
塔伯亚站在塔顶从高处俯视着下面，从这里可以看到外城中的一切，自从[Twin towers]结束以后，人们的生活都轻松了不少，他们无需再为生命安全而担惊受怕，他们将支离破碎的家园再次筑起，然后继续他们的生活
……但他呢？
塔伯亚低眸看向自己的‘塔’，因战争而破损的墙，纵生的晶块，被烈火焚烧殆尽的草地，一切都是这般毫无生气…
他们可以再次建立他们支离破碎的家园
但塔伯亚不能
他早已没有了家园
日过正午，塔伯亚在塔顶站了三四个小时，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着看着墙外的人们建立着自己的家园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想让人将其破坏。 塔伯亚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细胞在叫嚣着，‘法则’在他手中汇聚，他的本性催促着他继续接下来疯狂的行动
【美好的东西应该去保护而不是将其破坏】
【你要明白】
……
理智压过了本性，塔伯亚捂住脑袋摇了摇，将那些不该出现的想法全部从脑中甩出去，他收起‘法则’喘着气平复着呼吸，转身离开塔顶
白日是漫长的，塔伯亚需要消磨时间的办法，他来到集市上钻进胡同里，顺着墙爬上屋顶，找到一处可以看到全景的地方，吹了吹瓦片上的灰尘而后一屁股坐下
下午的集市是热闹的，从上面往下看尽是窜动的人头，套圈，骑马，射箭…塔伯亚撑着脑袋看着下面，伸手驱动‘法则’
让屡射不中的人连续射中三个十环，随机挑一个幸运儿让他套中大奖，将油温升高让某几个倒霉蛋痛失他的小吃…
‘法则’已经无法给他带来什么副作用，他第一次觉得使用‘法则’是件开心的事
看着下面的人或喜或悲，塔伯亚只觉心情愉悦，比起他去干事，他更喜欢看别人干事，最好还是为他干事，这样会让他有种他是奴隶主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太阳落山，街上的灯纷纷亮起，塔伯亚这才发觉已经天黑了，连续做了六七个小时让他的屁股有些发麻，他踉跄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下去
他顺着纵横交错的胡同离开了喧闹的街区，回到了自己那毫无生气的‘塔’
回到卧室他连外套都没脱便直接瘫在床上了，明明没干什么，但他却感觉累，甚至比[Twin towers]时还累。 而且他感觉很困
他强睁着疲倦的双眼看向墙上的挂钟
22：49
他睡的一天比一天早了，这样想着，他脱下碍事的外套随意的扔在地上，掀开被子将自己盖住而后沉沉的睡去
……
一夜无梦
第二日塔伯亚还是被透过窗户招进来的太阳光晃醒的，他感觉日光一日比一日更加炽热刺眼了，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拉上半边窗帘而后再次倒回床上
7：45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挂钟，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他从未如此疲倦过，换作前几日，这个点他早就穿戴整齐去干别的事了，但今天不一样，他很累，他从未如此这般留恋他的床以至于他根本不想从床上起来
直到挂钟走到八点半，桌上的闹钟发出‘嘀嘀嘀——’的响声时，塔伯亚才睁开禁闭着的双眼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到喉咙很痒，咳嗽几声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
痒意确实缓解了，但他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他发不出声音了
“———……”
他张开嘴试图发出几个音节，但结果同先前一样，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得见挂钟时针移动的声音与塔伯亚粗重的呼吸声
……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也用不上他的声带了，‘塔’中只有他一人，也没人会来找他，他也不会自言自语，所以他声音的消失也无所谓
又是漫长的白日。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恍惚间感觉太阳更加照眼了，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然后将这世界给毁灭…
好吧，他也希望如此。 一个文明毁灭后会有新的文明再诞生，历史规律就是如此，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收拾好凌乱的床铺，塔伯亚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感受着微风吹过他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让他回忆起幼时莉娅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脸时带给他的感觉
那种温暖又让人安心的感觉无人可替代…
日过正午，时针在指向十二点时闹钟再一次准时响起，塔伯亚飘飞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他又在发呆了…前几日时也是这样。 他为自己浪费了时间而感到有些愧疚
味觉与嗅觉的消失让他渐渐的不会再感到饥饿，即使不进食他也不会怎么样。 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变成一个机器人
没有痛觉，没有嗅觉也没有味觉，每天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干着无意义的事情…
啊…机器人…
想到这，他不自觉的将手伸进他的白衬衫里，轻抚着后背与前胸那道骇人的疤痕，那还是‘法则之序’时塔伯娅给他替换机械骨骼时留下的，机械的骨骼不会自己愈合，所以每次受重伤他都需要把身体剖开，把损坏的机械骨头替换掉
他现在有能力再将这些机械骨头换掉，但他没有那么做，他要铭记那难堪的过去，所以他还留着那两道疤痕
机械骨骼…他又想到了塔伯娅
创造出了最满意的作品，结果又被自己的作品杀死了
如此可悲又可恨…
……
无事可干，于是他搬了把椅子在窗前坐下，享受着风吹过脸旁的感觉
风声，鸟叫声，以及结晶生长的声音…
结晶……好吧，他这几天有点玩忽失职了，他忘记清理那些烦人的结晶了，但值得高兴的是他现在有事可干了
离开椅子，塔伯亚穿上外套系上挂着两个‘法则’的腰带，抽出残序提着剑下楼了
结晶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长剑挟着强大的能量劈在一块巨大的结晶上，那块结晶顿时从底部向上碎裂开来，变成一堆粉末
不得不说，清理结晶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至少于塔伯亚而言是，他喜欢听刀刃撞上结晶时发出的悦耳声音，喜欢结晶碎裂时的清脆声响，喜欢结晶变为粉末随风飘走的场景
如此美丽…他真想让莉娅也看看…
塔伯亚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清理那些结晶，看着清理干净的‘塔’，他顿感心情愉快，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塔伯亚收起长剑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脱掉衣服冲了个澡，换了一套新衣服后塔伯亚躺回床上看向挂钟
19：27
累了，但还没有睡意。塔伯亚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相框，用手指描摹着画中人的脸，如瀑的黑色长发，如太阳般闪耀的鎏金色双眼…
画是用特殊颜料画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塔伯亚小心的抚摸着相框，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而后将相框放进柜中收好
他扯开被子将自己裹住，闭上眼睛等待明天的来临
……
黑海…他又来到了那里，他依然被海水包裹着，但这次他什么也看不见，唯能听见海水在耳边翻涌的声音
他在沉底…塔伯亚感觉到海水渐渐将他吞没，他试图拨动海水让自己游上去，但他动弹不得，他只能这般僵硬着被海水吞没…
【—————】
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拥入到一个怀抱中，那人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给他带来一丝痒意
【———————】
那人还在继续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他听不真切，他费劲的挪动僵硬的身体，抓住抱着他那人的手腕
他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手链，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为莉娅亲手编的
啊…莉娅…
他那可怜的爱人…
……
塔伯亚这次是被闹钟吵醒的，他伸手摸索着将闹钟关上，然后睁开眼
……
一片黑暗…不是因为没有光照进屋里而导致的黑暗，是那种纯粹的…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
他敢保证他真的把眼睛睁开了，但看见的只有黑暗
最糟的发展…
他最重要的视力先消失了
……看来他要在床上无聊的度过一天了，在寂静无人的房间内，孤独一人…
挂钟的时针还在走着，伴随着指针移动塔伯亚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越发的焦躁不安，前几日他还没有那么的想出门…
他有点懊悔前几日那样的浪费时间
……
不知过了多久，闹钟再一次响起 塔伯亚被这声音吵的有些烦，伸手在床头柜上寻找着闹钟。也许是因为先前关闹钟时推了一下，塔伯亚没有摸到闹钟，闹钟还在响，他皱紧眉头翻身在黑暗中继续寻找着闹钟
“砰———”
……好消息，烦人的闹钟关上了，坏消息，他从床上掉下去了
上帝啊…他如此希望可以有个人帮帮他，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 他自暴自弃的趴在地上，没再继续挣扎，毛毯的绒毛扫过他的脸让他感觉有些痒
……有人来了，塔伯亚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概一两分钟后，门被打开了。闻声塔伯亚从地上站起来，召出残序指向门口那人。 他感觉的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从未如此恐惧未知……
他听见了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剑还未来得及挥动便被从手中夺走，他听见了他的剑被扔在地上与地板碰撞时发出的声响，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被推到在床上
心跳在加快…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衬衣在被慢慢解开，他感觉到了那只手在抚摸他胸口的那道疤…他压下心底的恐惧，抓住那只在他身上游走的手
他摸到了梦中的那条手链，他愣了愣，顺着那条胳膊向上摸，直到摸到对方的脸才停下
如此熟悉…他感觉有什么液体从他眼中涌出，他伸出双臂将身上人拥入怀中，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眼中涌出
啊…是他那可怜的爱人，她回来了…
“—————”
塔伯亚张着嘴不停的说着什么，但他发不出声音，莉娅伸手捂住他的嘴，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水，俯下身贴近他的耳边低语着
“别去想了，睡吧…”
……
直到正午，塔伯亚才缓缓睁开眼，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在身旁摸索着，直到摸到一只纤细的手，他不安的心才放松下来
她回来了…他的爱人真的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放松，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闻言，塔伯亚紧抓着她的手放松了些，但没有松开，他害怕她会再次消失，无处可寻…
“——，————”
“嗯，我也想你，很想你”
莉娅扶着塔伯亚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摩挲着他哭红的眼，塔伯亚握住她的手，侧过脸轻轻蹭着她的手。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摸他的脸了？塔伯亚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再去想了
他们就这样待了一个多小时，忽然间塔伯亚想起了什么，撑着床坐起身下地，拉起莉娅往外走。 他凭着记忆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塔’下，摸到一块巨大的结晶后停下脚步，他让莉娅离远些，然后抽出残序驱动‘法则’
结晶碎裂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粉末随风飘散，搭配上他的‘塔’生出了几分怪异的美，塔伯亚高兴的看向莉娅，期待着她的回应
“你总是能发现许多很美的东西，Repair”“很漂亮，我很喜欢”
闻言塔伯亚笑的更开心了，拉着莉娅继续寻找着结晶。 他砍了一下午的结晶，很累，但莉娅喜欢，那么他乐此不疲
‘法则’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但比起‘法则’，莉娅觉得塔伯亚更加耀眼，说句惭愧的，其实她根本没怎么去看那些结晶，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塔伯亚身上，她喜欢塔伯亚挥动长剑时长发飘扬的模样她喜欢塔伯亚的笑容，她如此希望对方的脸上永远露出那灿烂的微笑而不是因痛苦与悲伤的哭泣
夕阳很美，尽管塔伯亚已看不到，但没关系，莉娅可以看到，莉娅总是会把她看到的美丽景色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他听，他会靠在对方的肩上或是躺在对方的腿上认真的听莉娅描述那些美丽的景色，就如现在一样
“你的变化很大，Repair，但看到你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我真的很开心”
莉娅的手指在塔伯亚左眼的银白色十字眼瞳上轻抚着，塔伯亚按住她的手翻了个身，闭上左眼让她去关注右边的金色眼瞳
“——————”
看着塔伯亚这般模样，莉娅不由得心悸了一下，她不敢想那银白色十字眼瞳中究竟隐含着多少痛苦，她不敢想塔伯亚是在何等痛苦下将自己的眼球替换掉的
比起这毫无生气的银白十字眼瞳，她更喜欢塔伯亚原来闪着光芒的银色眼眸
她扶着塔伯亚坐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与他额头顶着额头，鎏金色的双眸盯着对方异色的眼眸，塔伯亚握住她的手，用脸轻轻蹭着她的手
“……Repair，我很想知道…”
“你这些年…真的开心么”
“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你不会欺骗我的，对吧”
闻言塔伯亚愣了愣，他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但感觉到捧着自己脸的手力度大了几分后又用力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着对方
他过的很不开心，很痛苦，不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他无数次想过靠死亡死亡来解脱，但真到了濒死时他又害怕了
他是多么懦弱的一个人啊，他连死亡都做不到…
“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呢，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不欠谁什么，你的人生还很长，试着让自己开心一些，好么”
“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他那日睡的很早，太阳才刚刚落山，莉娅就那样抱着他，在塔顶坐了一夜
……
虚无，一片虚无，塔伯亚能感觉到海水在他身边翻涌，但他现在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躺在一个人的怀抱中，他在心底如是想到，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唇贴近了他的耳朵
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能任由意识随海水飘远
……
他那日睡了很久，没了听觉他不会再被烦人的闹钟吵醒，他就这样睡到下午，直到莉娅轻晃他将他唤醒
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唯有一丝触觉让他感觉自己还身处人世，他的感官几乎全部消失了，但没关系，至少莉娅还在他身边
他的爱人还没有离他而去
塔伯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莉娅下楼，他找到一块很小很精美的结晶，将它挖了出来，然后驱动‘法则’将其制成了一条项链。 有着‘法则’的加持，结晶在日光的照耀下有着耀眼的光泽，莉娅很喜欢，于是亲向他的唇作为回礼
纵使感官全部消失，纵使他已听不见看不见，他也依然开心
因为他的爱人还在，他的爱人还在陪着她
他度过了这十几个世纪中最开心的一天，他忘却了所有伤痛，他抛却了所有苦痛，与他的爱人在独属于他们的世界中畅游着，直到凌晨他才在他的爱人怀中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塔伯亚在微风中苏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他的爱人，但无论他到何处，他都没能再寻到那个温暖的人
他的爱人再次离开了，塔伯亚独自一人坐在塔顶，心里如是想到
他的世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他摸到了那条送给莉娅的项链，他隐隐的能感觉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他的爱人真的来过，但又离开了，只剩他一人在这寂寞黑暗的世界中
他在塔顶坐了一天，直到午夜再次入眠
……
他又来到了那片海，海水将他包裹，他又陷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如此让人安心…
但这次没有维持多久，他就感觉到那人在渐渐的离他远去，越来越多的海水涌上将他吞没，他感觉到他的爱人在离他远去，他的爱人在离开他…
身体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塔伯亚从海水中站起来，而后用力抓住爱人的手腕，他摸到了那条他亲手为对方编的手链
他才发现原来这海水如此的浅，甚至无法没过他的腿
“咳呜…求…求你……”
他张开嘴，从喉间挤出几句沙哑的话，海水不断从他嘴里呛出，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莉娅闻声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塔伯亚
啊…她的爱人是多么的痛苦，但她却做不到为其分担一点…
感官在这一刻渐渐恢复，他感觉到自四肢百骸扩散开来的寒冷与疼痛，这是他未曾有过的感觉，即使无数次接近死亡，他也未曾感受过这等感觉，如此的痛苦…
他迈开沉重的脚步，冲破海水的阻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眼前一片混浊，越发严重的耳鸣与头痛让他只觉脑袋一阵眩晕
“可不可以不要走…莉娅…”
再次咳出一大口海水，塔伯亚只觉得几欲要窒息，仿佛被人扼住脖子脖子一般，他张着嘴大喘着气，海水还在不停的从他嘴与鼻腔里呛出
莉娅看着他这般模样，只觉心脏一阵抽痛，她犹豫着试图将手抽走，她想尽快离开，她想让她的爱人尽快脱力这痛苦。塔伯亚察觉到她要走，更加用力的拉住她
他努力的睁着疲倦的双眼，浑浊的眼渐渐变得清明，身体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但即使痛苦万分，他的手也未放松一点，他害怕他的爱人再次离开他，他害怕再次独自一人
他强忍着骨骼活动带来的疼痛继续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困意袭卷而上，他咬紧牙拔出残序，用长剑无数次贯穿自己的身体，剧痛将他的意识拉回，血从伤口中流出为黑色的海染上几分鲜红
泪水爬满了他的脸，他再无法抑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
“Repair…”
莉娅看着塔伯亚这般模样，泪水从她眼中流出，她的爱人是何等的痛苦，她的爱人又是怎样熬过来的，她不敢想…
塔伯亚感觉到莉娅握住了他的手，压抑了十几个世纪的情绪终于爆发，他走到对方面前抱住他，像个孩童般放声哭着。 喉咙很痛，但他现在无暇再去顾及
“可不可以不走…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我过的很不开心，我过的非常不开心，没有你我每天过的都好痛苦…”
“好痛啊…莉娅，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救救我……”
莉娅感受到抱着她的那人在颤抖，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冷，但他的血却是如此滚烫…她抬起手抱住塔伯亚，轻抚着他的背
“……塔伯亚”
莉娅轻声呼唤着他，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她捧起对方的脸，看着对方满是泪水的双眼
眼睛很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海水浸湿了他的头发，有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他已经分不清脸上流着的究竟是海水还是泪水，又或是他的血，莉娅按住塔伯亚的头让他俯下身来，她凑上去吻去他脸上的泪与血
海水在退去…塔伯亚感觉到阳光照在了他身上，如此温暖…浑浊的眼彻底清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塔顶，他低垂下眸子，莉娅在朝他微笑，她拉起塔伯亚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感觉到那里在跳动
他的爱人回来了，他的爱人真的回来了…
“感觉到了吗，这里在跳哦”“我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莉娅看着塔伯亚，笑着说道，他颤抖着手将先前为她做的那条项链拿出来为她戴上，而后抱紧她
“我抓住你了…”
塔伯亚沙哑着声音低声喃喃道，莉娅捧着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莉娅啊…我终于抓住你了……”
“是啊塔伯亚，你终于抓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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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一切都已结束，我仍然还拥有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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