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到达了师父所说、贴着告示的那座小城。城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那告示。倒不是眼神好或运气好,而是它就贴在最显眼的地方而且贴遍了全城。
诸葛千或者现在应该说,龙落。龙落站在告示前,一字一句的认真看完,思索了一会,伸出洁白如玉的手,一把撕下了告示。
守着告示的士兵看他年纪轻轻,不像是名医隐士之流,怕挡着告示本想赶人。可一见他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黛眉微蹙,凤目微眯直挺的鼻梁下一张朱唇紧抿;肤白若雪,身姿纤细。好一个明媚皓齿的美人儿。又怕惊扰了美人,一个个的都没动。
眼下见她撕了告示,为首的将士便不得不开口了:“这位姑娘,你可知你撕的是什么?”不怪乎他这么问,因为大多数女子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书香门第或大家闺秀才有读书的,看这女子的打扮不像是大家闺秀,难道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知道。”一开口,声音不媚不娇清清冷冷,带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那为首的将士思索了一会,“那请姑娘稍等,我去请示大人。”龙落一点头“有劳。”那将士脸一红跑开了。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剑眉虎目,额头有一道疤,身材高大的男人跑步过来,此人名叫连耀华是一名车骑将军,还没到跟前便急忙开口“你真的会解毒?”结果到跟前一看是一身材高挑,年纪轻轻的女子,顿时一愣,又确认一遍似的问:“你可知那告示上写的什么?军中战将军中毒,危在旦夕!你当真会解毒?”龙落拂袖转身,“若将军不信我,我走便是了。”
连耀华连忙拦住她的去路:“姑娘莫恼,是在下失礼。人命关天,在下急糊涂了,还望姑娘不要计较。”连耀华知道,若是名医隐士当然是最讨厌别人不信任自己。虽然他不相信这姑娘小小年纪便会解毒,但是眼下也没人能解,多个人解毒就多一分机会。他当真应了那句话,病急乱投医。
当下不在多想,“备两匹快马!”一想不妥,“一匹快马,一辆马车!”龙落道:“不必,我会骑马。”连耀华又朝已远去的下属大喊“两匹快马就行了,要快!”
等他们骑马赶到时,战星中毒已第三日傍晚。来不及休息,一下马,连耀华便拉着龙落冲向战星的帐篷。龙落微微皱眉,手腕一错,连耀华抓向他手腕的手便成了抓住了他的袖子,被他扯进战星的帐篷。
龙落站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直直的盯着战星的脸,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战星是南平国十一皇子,继承了皇室优良传统。两道剑眉斜入鬓角,鼻梁高挺,嘴唇偏厚,脸庞棱角分明,是书中标准的将军的模样。军师在一边盯着龙落端详,连耀华焦急的叫了他好几声“姑娘”,他才反应过来,缓缓落座。搭脉看诊,帐篷里静默片刻,众人屏息。
龙落站起来:“准备热水,要刚烧开的。”随后他说了几十种众人听都没听过的药材,说是要加在热水里煮半个时辰,老军医在一旁记下了那几十种药材,龙落又加了一句:“每种药材量一定要多,有多少买多少。”老军医皱眉不解,他没参透为什么是这几种药材。
一切准备妥当时已是月上中天,众人都没有睡意,紧张的盯着把战星放入木桶中的连耀华,连耀华手不小心碰到了水,大叫一声“姑娘你是想把人烫死?”
军师罗昭长得清清淡淡,一派书生气,皮肤很白,眉眼细长,眼角下一滴泪痣,为他平淡的脸增了一抹艳色。一看就是心思机灵的主儿。他皱眉在旁边站着,沉沉的说了一句:“姑娘你可知道,你不会医倒也罢了,若你把人医死了,你可是要陪葬的!”
声音温润,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
龙落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有条不紊的指示着军医们依次放入所需药材。战星全身脱光,倚坐在木桶里,双目紧闭,嘴唇泛白,双手搭在桶沿,军医建议把手也一起泡在水里,龙落说“不必”再不开口。
第一个时辰,龙落在战星全身大大小小的穴位全刺上小银针,密密麻麻,战星没有知觉;第二个时辰,龙落把小银针除下,用大银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刺入,战星皱眉,在热水中泡着的他竟疼出了一头冷汗,众人大喜,欢呼有反应了;第三个时辰,龙落把所有银针除下,在战星十指各刺一下,把两个小碗放在手下,接住他落下的鲜血。
在这期间,换了不知多少桶热水,水里的药材也在不停的变换。战星有了知觉后,疼的冷汗直冒,浑身也在不停的扭动,龙落不好扎针,吩咐两个人摁住他,他本就没多少力气了,摁了一会再疼也没力气挣扎了。不知道换了多少条擦汗的帕子,嘴里一直嘟囔着些什么,偶尔说句好热。罗昭听着周围的人喜悦的声音,看向龙落的目光都亲切了不少。
三个时辰过后,天已微微泛白,龙落疲惫的坐在桌边,中指和食指抵住太阳穴轻轻的揉着,哑声吩咐:“把将军全身擦干,放到床上,给他熬一点补气血的药。顺便熬一点药粥。”说着又开了个方子,站起身,晃了一下,扶住桌子,微侧头:“我的住处?”
罗昭审视着他的背影,头也不回对身后的连耀华说:“带姑娘去休息,姑娘忙了一夜也累了,顺便准备点热水,给姑娘解乏。”
连耀华领着龙落下去,罗昭吩咐人下去熬药和药粥,思索了一会:“赵升,去查一下此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