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整理出来的一些大件东西搬过去,例如皇上赏赐的珍玩古器,光这就废了许久的时间,东西都是值钱珍贵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生怕磕碰,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幸好富察贵人与淳儿也派了身边人过来帮忙,这才没磨蹭到下午。
午膳过后,沉舟和宝鹃指挥着开始向外边搬箱子,里边装的都是登记入库的,也不怕丢了,最后才是被褥细软。
一切收拾停当,当晚安陵容便舒舒服服的住进了延禧宫。
用过晚膳,消消食便就寝了。
忙碌了一日,安陵容身体很疲乏,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思虑不断。
旁人都道她得了恩宠,以常在之位住进一宫主殿,可是她其实很害怕。
之前未搬进来还不显,搬进来后只觉四周阴冷无比,即便叫宝鹊又烧了许多炭火,犹嫌不足。
这屋子连着两世,俱是成为常在皇上就赐给她了,其中的差别只在于时间。
前世是今年从圆明园回来才搬进来的,今世却是刚过完年她就已经住进来了,里边的许多家具布置她还能亲自参与整改,住进来便十分舒心。
只是自上次夏氏依然被赐“一丈红”,落得相同结局后,她就一直忧心,是不是不管她做什么,命运依旧会将她推向前世的结局。
不过沉舟日日在身边,她又提前侍寝,晋位,甚至得了与纯元皇后名字相同的封号,这些都在无声提醒她,命运已经慢慢改变了,她才稍稍松口气。
可谁知,拐了个弯,她又以常在身份住进这延禧宫主殿,这让她有些窒息。
抬手覆面,眼泪却忍不住悄然流出。
这间屋子如同乐道堂般,都承载了她的喜怒哀乐。若说乐道堂见证了她初入后宫的瑟缩恐惧与卑微,延禧宫则是见证她一步踏错,万劫不复的后悔不及。
安陵容忽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做了。
行,她怕步步入局;退,她怕日暮途穷。
此刻她异常思念沉舟,唯有抓住沉舟温热的手,她才可以安心告诉自己,一切都在改变。
可惜今日是宝鹊值夜,她不能随意唤人来,怕露出行迹叫人疑心,只能任由身子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一夜都在做噩梦,被叫起时,她还是惊悸不已,满头大汗身体却瑟瑟发抖。
面色十分惨白,将宝鹊唬了一跳,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直忙着要请太医来。
她可不想别人察觉什么,赶忙安抚住宝鹊,“宝鹊我无事,只是做了噩梦。先去给我倒杯水,再把沉舟叫来,你小心些不要露了行迹,若是我知道你将刚才的事情说出,以后就别在我身边伺候了知道么?”
喉咙干疼,声音嘶哑且低沉,好似她从前被毁掉后的嗓音。
宝鹊惶然应诺,将倒好的温水递进她手里,深呼几口气,形容恢复正常,才离开屋子去找沉舟。
安陵容小口啜着水,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心头,嗓子觉着好多了,可是身体依旧发抖不停。
直到见到沉舟进来,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沉舟不明所以的进屋,见到她难看的面色和满头的汗,心中一紧,疾步走到床边,蹙眉忧道:“小主怎么了?可是身体有哪里难受?奴婢去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她摇摇头,只抬手拉住沉舟的手,感受着属于沉舟的那种温热安然,心才慢慢定下来,身体亦不再发抖。
喘口气小声道:“无事,你别担忧。来给我梳妆吧,别叫人看出来我的不妥。”
沉舟眉头皱的死紧,显然是忧心至极,却知道主子发话吓人不能随意反驳,只好压下担忧,点头应是,服侍着安陵容起身穿衣梳妆。
到了景仁宫,安陵容还是觉得有些头晕,只是一直强撑着。
等皇后说散了,也无心与人交谈,只想赶紧回宫。
沈眉庄瞧出她有些不妥,怕路上出什么事,便带着人送她回去。
进屋后两人又说了会话,知晓她无事,只是没睡好,才放心离去。
躺在床上,安陵容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午膳也没吃多少。
一觉睡到快用晚膳的时间起来,人才觉得精神些。
头微微发痛,弹跳着一阵一阵的,影响人的心绪。
无心用膳,只草草喝了几口粥便罢。等了一会儿见宫中无动静,便去歇了。
一夜无梦,醒来后浑身舒展,安陵容才觉得彻底好了。
去景仁宫请安后,欣常在说闲来无事,去她的新宫室瞧瞧,沈眉庄也有话想说,三人便一起回了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