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呀！"
墨晏宣的心腹太监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劝慰了起来，"娘娘刚刚离世，您就这样颓废，这...这不是娘娘希望看到的。"
"朕知道，朕知道。"
他喃喃自语了两句，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着："对了，今年冬日，皇陵之中那些尸骨都埋葬了吗？"
"是，全都埋葬了。"太监回禀到，"那些尸骨被人收敛得很干净，并且都用土壤掩埋，就算有人想要盗取也是没办法了。"
"嗯。"墨晏宣点了点头，"雪儿喜欢干净，朕会将她喜欢干净的地方都盖上黄土，这样...她的尸骨也能够得到安宁，也不枉她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
他的眸光暗淡下去，仿佛在思索什么，良久，他开口道："朕...想见见...她的弟弟..."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仿佛有些哽咽。
"是！奴才这就派人将二皇子接进宫来。"
"去吧。"
太监离去后，墨晏宣走向了寝殿，他站在那副雕刻着雪梅图案的屏风后面，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痛苦。
"雪儿...你...为何要这么傻！"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那幅画像上的女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凉与绝望。
雪儿，你为何总是这么傻，傻到让我心疼，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可知道，在你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伤心难过...我恨自己为何不能在你死了的第一时间赶去陪你...我恨自己为何不能替你报仇...我恨自己为何不能早点认识你...我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把你抢回身边...我恨我自己...
他的唇角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了白玉桌上，溅出了一朵鲜艳的梅花。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小善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
墨晏宣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没事..."
"陛下，请让奴才给您诊脉。"
"你出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陛下。"小善担忧的退了出去。
墨晏宣看着床榻上那张熟睡的脸，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意，他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的心里有恨。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爱你...
"雪儿..."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墨晏宣皱了皱眉，他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一袭白衣，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她的头发披散而下，额前几缕刘海调皮的飞扬着，给她增添了一分俏丽。她一身雪白的长袍将她衬托得更加脱俗飘逸，仿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这就是她曾经的妻子，如今的贵妃。
墨晏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她，眼底闪过了一抹惊讶和复杂。
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是墨晏宣吧。"她的声音轻柔如同空谷里吹拂来的清风。
她的美眸中没有一丝杂质，仿若这一池湖水只映照着她一个人似的，清澈得不含一丝污垢。
墨晏宣看着她，眼中有着一抹迷茫。
"我叫苏婉，很高兴认识你。"她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指甲圆润饱满，指甲上涂着浅红色的丹蔻，看上去十分好看。
墨晏宣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感觉到她手心温热的体温，他的心跳有些急促。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他说，"你...很漂亮。"
苏婉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灿烂："谢谢夸奖。"
墨晏宣的视线落在了她胸前的佩戴着的一枚金牌上，金牌上写着四个字"昭仪"，这是专属于正三品以上官员家眷的徽章。
"昭仪？"他看着那块金牌，有些不解。
苏婉笑了，解释道："这是皇上赐予臣妾的金牌，是专属于臣妾的称号。臣妾一直都带着它。"
墨晏宣看着她胸前的金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你...你..."他看着她，声音颤抖着。
苏婉见他神色慌乱，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是...苏婉！"
"嗯！"她微微颔首，"我就是当初跟随在你身边的苏婉，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了。"
"你真的是苏婉？"墨晏宣的心脏砰砰直跳。
苏婉见他一脸激动，不禁疑惑道："怎么？我不像吗？"
"像...非常像！"墨晏宣点了点头，"你的眼睛跟雪儿一模一样。"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你跟雪儿比起来，差远了！"
"哦？"苏婉看着他，笑了，"怎么会？"
"雪儿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有一颗明媚的笑容，还有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耳朵......都跟雪儿一模一样！"
墨晏宣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
苏婉看着他，有些诧异："你跟我的雪儿很相爱吗？"
墨晏宣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他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道："你...为何会这么问？"
苏婉闻言，抿了抿唇，道："因为...臣妾是一名医者，臣妾可以通过病患的眼神和语气，还有肢体动作，甚至是一些细节判断出对方的性格脾气。臣妾觉得陛下你很奇怪，你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深的怀念之情。"
她的话一落，墨晏宣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陛下难道不知道？雪儿已经...去世了吗？"她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失望之色，"陛下是因为太伤心了，所以才忘记了雪儿吗？"
"我..."墨晏宣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儿已经去世了..."她的声音很平静，"陛下既然已经忘记了，那臣妾也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她转身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苏婉看着他。
"朕...朕想知道，雪儿是否还活着。"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问。
苏婉闻言愣住了："你说什么？"
"朕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他再次重申了一遍，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苏婉的眼中满是震惊。
"陛下..."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雪儿已经死了，你忘了她也好，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墨晏宣听到她的话，整个人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呆滞了。
她死了...
雪儿死了...
那么...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墨晏宣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看着她："孩子..."
"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是皇上你自己的！"苏婉看着他，哭着喊道。
墨晏宣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可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不...这不可能。"
"陛下，你别骗自己了，你根本无法放弃雪儿，也不会放弃孩子的。"苏婉看着他，"这段日子，你虽然一直都在装傻，但是你的内心却始终牵挂着雪儿。你是那么的爱她，你又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的骨肉呢？"
墨晏宣沉默了。
"雪儿她...已经不在了啊。"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哽咽。
他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
他怎么会放弃自己的骨肉呢？
苏婉看着他，眼角滑落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陛下，雪儿她已经走了很久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心脏又抽痛了一下。
雪儿...雪儿...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
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长得很漂亮，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皙，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
她跟雪儿的确很像...
可是...
她的心里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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