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陆筱薇和姜一鸣同住一个小区,他们曾经也同班过。筱薇住在A栋2楼,一鸣在B栋2楼,两栋楼靠得很近,姜一鸣房间窗口正对着筱薇房间的窗户。姜一鸣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每次筱薇写作业就能看到对面坐着的一鸣。
“他为什么不出门?”
--“喵~因为他得了抑郁症,他以前有上过学,没多久就休学了。”
“抑郁症?”
--“是的,其实现在一鸣的爸爸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以前他家很吵,他爸爸会隔三差五地回家拿钱喝酒,赌钱,以前还管我爸妈要钱呢,后来闹翻了,他爸妈离了婚,一鸣渐渐地心情很不好。待了一段时间,他们搬家了。不过还好,就搬到我们楼下,说是一鸣妈妈方便一鸣看看一楼的风景,人气旺,有生活气息……”
“再没多久,一鸣和妈妈去心理检查,确诊是抑郁症,她妈妈上门拜访,说有空会让我和他一起去玩,让他开心一点。”
有一次在公园大草地……
“妈妈去那边给你们买冰淇淋吃,一鸣,你和薇薇在这玩哈。”
小唐走后,空气又结冰了,哦不,这是冰里还藏着一场火灾,浓烟四散,明明阳光正好,这里却阴霾重重……一鸣低着头,掰手指甲,筱薇不敢轻易挑起话题,只是在一旁假装不经意地看着周围。
“啪!”一个足球打在一鸣的头上,这个低着头的男孩儿愈发悲伤,为什么什么倒霉事儿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弟弟还小,他瞄不准球儿!”一位少年过来捡了球,给一鸣道歉,“你没事儿吧?”--“你怎么搞的,他这么小你就教他别往有人的地儿踢啊,大哥哥怎么不会看好弟弟呀!”
“喂,这不是不小心嘛,这到处是人,难道就不给我们踢球了嘛,我这不是替他道歉了嘛,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踢到你头,你搁这儿嚷嚷啥呀?”
“我,我是他朋友你看看,你看看!”筱薇左手指着,右手将一鸣额头的头发往上拨,“这都红了不是,你别走哈,他妈妈一会儿就来啦,你等着!”吓得那两小屁孩屁颠屁颠地跑了。
就这样,一鸣硬是被筱薇把脸往天上怼,他看见了云里的阳光,看到了少年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到筱薇的“拔刀相助”,他意识到,世界上,还有一位朋友,在等他开口聊天,如以往和她在教室走廊侃侃而谈。
他开始对筱薇讲个三言两语,慢慢地,在妈妈的帮助下,他变得正常,开朗起来。
一谈到老地方,筱薇和一鸣内心都会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公园的草坪,他们称那里--“仰.光”。
“那你怎么会……去世?”空田问。
“我和一铭玩的很好,只是有一天,我读着读着书,发现脑子很痛,我眼睛几乎一片模糊,头真的很晕,就直接趴在桌上了吧,后来我就在医院了,这都是我妈后来和我说我才知道的。我得癌症了。”
草莓趴下了,筱薇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久违了。
“后来我们选择不公开,我也休学要去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爸妈想着搬到离医院近一点的地方,让我好好和朋友道别。”
“于是,还是那个草坪,还是那个位置,我和一鸣向往常一样,约在老地方吃冰淇淋。只是这次,我们在夕阳下。”
“一鸣,我请你吃冰淇淋吧!今天我妈给我零花钱了。”
“我也有零花钱,我自己买。”一鸣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牌,“这是我抽到的卡,你可以去换一包干脆面,我请你吃干脆面!”
“哈哈,你真小气,好,我拿走啦,下次我请你吃冰淇淋!”
“就这样,我这个下次,已经被夕阳冲散了,我也要搬家了,我没有给他留信,也没有告诉他些什么,就这样走了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