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情绪低落了几天,皇上就陪了几天。就连甄嬛那处也只去了一次。他虽然不知道文鸳是怎么回事,但对文鸳很妥帖温柔,文鸳心里的恐惧很快就被安抚好了。
过了这么几天,文鸳已经想清楚了。她觉得她和华妃还是有不同的。年世兰自己跋扈害人,他哥哥功高震主却不知收敛,才会被皇上铲除。
他们家是满洲大族,世代忠于皇上,只要他们乖乖为皇上办事,皇上应该不会对付他们。
自己在后宫就……她抓着脑袋苦恼地想了想,就——就安分一点?那就不会被抓到把柄了吧。
这是她纠结了这么久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景泰见文鸳苦恼了这么久,就只得出了这个办法,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小主要是能安分下来,她景泰的名字就倒着念。
还是让她景泰受点累,将小主看住了吧。
为这事文鸳还给自己的老爹瓜尔佳颚敏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要好好为皇上办差,对皇上忠诚,不要想别的心思。
雍正得知文鸳给瓜尔佳大人传了这样一封信之后,心中也颇为震撼,祺贵人看着娇滴滴的,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格局。
他对瓜尔佳一族也颇满意,族里有些得用的人,却不会形成太大的势力。
在雍正的默许之下,文鸳还得到了父亲长长的回信,他爹要她好好服侍皇上,在宫里安分点,少惹点事。文鸳看到这里忍不住撅嘴,阿玛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耐着性子往下看,颚敏还关心她的吃住穿着,告诉她信封里还偷偷夹了五千两的银票,让她拿钱去打点,别委屈自己过日子。
看在老爹关心自己的份上,文鸳就不计较他教训自己的事儿了。
雍正见颚敏如此娇宠女儿的作派,才算知道瓜尔佳明明是满洲上三旗,底蕴深厚,为什么会将祺贵人养成这样浅薄娇蛮的性子。
总之在文鸳心里,这件事算是雨过天晴了。
储秀宫里靠窗的榻上,皇上正抱着文鸳坐着晒太阳,文鸳趴在他的怀里,伸手去够窗台的腊梅。
她云鬓轻挽,只穿着一件鹅黄色交领单衣,雪白的手捻着金黄剔透的腊梅花,垂头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澈的幽香袭入鼻间,引得她甜甜地笑了笑。“皇上你闻,这腊梅真香。”
少女甜甜的笑容像是轻灵的风,吹散了皇上心头的郁结。
皇上见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也高兴,也凑过去闻了闻,盯着她澄澈的眼睛,柔声念道:“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腊梅之香,最为清幽。”
文鸳撅着嘴看着皇上,清澈的眼底俱是不满,轻轻哼了哼,伸手去抓他的辫子在手腕上绕啊绕,将皇帝的头皮都扯得有点疼了。
她平时最懒读书,平生最恨才子才女。听到皇上在她面前掉书袋,就心生不满。
皇上嘶了一声,有点吃痛。见她恢复了原本张牙舞爪的做派,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度地任由她抓着了。
这几天她实在太安静,太乖巧了,刚开始他还觉得满意,后来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宫中生活好似一潭死水,而祺贵人则是其中一抹最鲜活明媚的色彩,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嬉笑怒骂,皆由本心。她安静下来,和其他宫妃一个模样时,皇上便油然而生一种不适和愤怒。
宫中循规蹈矩的女子实在太多了,她们好像泥塑成的,从不在他面前哭或笑。所以他喜欢明媚张扬的华妃,可她是七月的太阳,日光太毒辣,站在阳光底下久了就会将人灼伤。
可瓜尔佳不同,她是四月的天气,偶尔电闪雷鸣,平时却有着轻灵的风,连绵的雨,还有树树花开。
他喜的便是瓜尔佳的娇俏灵动,有了她在身侧,他便时常觉得阳光明媚,鲜花常在,不需要她成为普通宫妃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