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将近十年牛,我牵的那牛可能吃了,东坡上的青草这几年都快啃秃了。甭说读高中,初中的书本也没摸过啊。”
希宁说完舌尖一舐有些发干的唇,眯起眼笑了笑,浑然不觉自己脑门上已经被扣上了一顶名为“乡里来的土包子”的大帽子。
连几十亿股价瞬间雪崩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希忠安都很快变了脸色,夫人陈露哓已经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窜出来的火气了,不禁暗自偷笑,再看向希宁的目光中不免透漏出一丝得意。
倒还是希墨露年纪浅,最先沉不住气,当然希大小姐本身也就是个沉不住的主儿。在这严肃的沉默里,她噗嗤一声,嘲讽大笑:“哈哈哈,我的天呐,你居然连初中都没有读过,放、放了十年牛,哎呀天呐我的肚子。”
希墨露一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肚皮。这一次,就连希太爷也没有出言喝断她,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也称不上有多好看。
在场包括从头到尾一点儿都不希望希宁好的希墨露母女,就是其他所有人,没有一个能预料到,他们希家出去的实际上的大小姐,不禁在小山村待了十年,而且连初中都没有上,而是去放了十年牛!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死?希家的脸还往哪儿搁啊!
众多围绕在侧的仆从都不忍心去看老爷的脸色了,纷纷埋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希老爷到底沉住了气,一挥手,令行禁止:“也罢,既然希宁回来了,就权且在家住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他正要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借忙碌散一散心头躁郁气,却见夫人一脸难言模样,心头顿时更憋火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希夫人陈露哓立马尾椎顺着后脑勺一抖,嘴角扯出一个勉强得体的笑:“老爷,那既然希宁已经回来了,虽然回来的方式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但是我们此前商讨过的那件事......”
她刻意把话头停住,让希老爷自己补充完全部。希忠安经她一提醒,想起了此前和夫人商讨过让大女儿去入学华龙高中读高三的事情。这本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现在一想起大女儿这一塌糊涂的学业,顿时头都大了,血压更是直线飙升,他带着隐晦的嫌弃目光看了站在面前悠然自得的希宁一眼。
“让她去读,无论读得如何,中有办法让她混个大学读就是了。”希老爷再度摆了摆手,这一次,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吴管家见状,赶忙尾随着他上了旋转楼梯。
另一边。恢弘巍峨的国公别墅里,近百平米的大理石铺地阳台边上,言迟言大指挥官怡然摇着手里的高脚杯,酒红色液体在内晃动,流露出浓郁缭绕的酒香气。
身后慢悠悠踱来一名红发男子,他面容潇洒,穿着黄绿圈点薄衫,有点花样美男的味道,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然而他咯吱窝里却正儿八经的夹着一叠牛皮带纸包装的资料。
“资料我找齐了,不过,就你这一天天清心寡欲得跟个死了老婆没人要的鳏夫似的家伙,居然也有主动调查人小姑娘的一天。怎么,我去夏威夷度假的这些天,你撞上桃花了?”
言迟一身黑色上等军装,显得整个人高挑挺拔,本就俊美非凡的容颜更加多出一分生人勿进的气场。也因此众多公主贵女虽然对他芳心暗许,却少有真敢明目张胆追求的。
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位爷私底下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言迟手举红酒杯,转身掀他一眼。
这么多年的上下级关系,让洛风寒对这个顶头上司的脾气了如指掌,往往只需要对方动动手指头,他就知道这姓言的家伙底下憋的什么屁。于是当面拆开牛皮纸,取出文件念了起来。
“希宁,18岁,京都希家长女,十年前因故被送往北海北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