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有一个人,总是牵着自己走出雾霭,凉风刺骨,她却总是看不到她的模样。玄衣在身,佩戴淡蓝色剑穗。虽着实看起来不大相配,可她却暗自十分欣喜——这一定是个十分好看的人。是了,当现在也只能用“好看”形容。
他握着她的手停住了脚步,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幽幽的带着些许暖意,却又是听得真切,他说,小荇,我喜欢你。
心头颤了一下,此刻变得要多不真实有多不真实,无非是花痴老梦做上瘾了?咦,她什么时候做过花痴梦,这是什么时候的……延希的脑内变得混乱……
于是,悲哀的想这只是一个梦,不能代表什么。
她老哥这几天忧心忡忡,又准备打道回他那破剑南山修习去了,还当她是小孩,吼吼骗骗她好几日,见她终于不闹了,这才开始苦口婆心他不在的这几日要好生照顾自己,又娘娘腔腔装模做样哭了好一会儿,净说些是哥哥对不住她,眼泪汪汪……
一狠心,咬了咬牙,亦拽了拽他的衣襟,“哪有你这样的!你妹妹刚没住上几天你便要留她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你以为她怕吗?”擦了擦鼻涕,“我精明着呢!你就放心去吧!”
于是这一狠心,一咬牙,她立即反悔了,原是啸凝拿出早藏在桌子底下的包袱,假意的抹抹脸上的泪痕,又道是,难得妹妹这样体贴我,为兄只好不负令妹所托,此去剑南山,定会早去早回!
延希刚准备抹泪的手此时已是无地自处,她亲哥,竟然骗她!本来还说明天出发,可只等自己心软,他便简单独白一番,这样大摇大摆走了!也罢,怪自己……悔不该呀……悔不该……
屋内静了良久,延希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是被自己清楚的听到,说不害怕,是假的。瞥过门外门外,若有若无的发着光。啸凝早就叮嘱过她,他不在的这些时日,不可越过这道结界,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好混。然后,还狡黠一笑道,“你不像我这么精明,我能骗到钱。”其实哥哥也算是关心自己,莫非此次真的是有要事发生,也定不会将自己扔在这里。
站起来那一瞬,延希苦笑道:“看来日后这口粮倒要省着吃了。”
话说十天半个月的,应该过得很快吧?是的,延希这几天没了下饭的菜,直接吞米饭了。要怪就怪她不会下厨,食欲又好,原本够吃一个月的口粮,她半个月就给全下了肚。第十六天,她连吃草,吃竹子的心都有了。无奈那个讨人烦的哥哥,也不教她习个剑,修个法什么的,好让自己有能力不吃不喝,气淡神闲,或者,有能力消化竹子也好啊!
就当她饿的真的快啃竹子的时候,上天给了她一线生机。
头一次觉得,上天对自己还不赖。啊,不对,为甚要说“头一次”呢?
那一日风很暖,烟草迷离,十里绿翠竹林,引得阵阵波涛。林的深处,显现出竹屋的一角轮廓。几丈内的竹子倒是静的出奇,硬是看出了世外桃源之感。于是,延希趴在了一处茸草多一些的光滑地面,愣是呆呆的,仔细的,咀嚼着口中的……嫩草。
做一个乖巧可爱的草食性动物,也委实没有什么不好。怀着这样的念想,加之有了这层结界,她沈大小姐吃草,自然是人们无法见到的,当然也是无法见人的。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这里的草,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