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滟走近,连忙将窗户关上,又看向床上的宜主,一时没了主心骨,欲哭不哭的模样。
她已经试过许多法子,可是宜主的病没有好转,如今还起了高热。她应该去请太医的,可是哪个太医会到一个无宠的答应这里来看病。
或许,她该去求求贵妃娘娘。
未央宫大澈殿。
子苏守在门口,远远瞧见一个身影步履不稳地跑过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是飞滟,满脸是泪的飞滟。夜半而来,又行色匆匆,必定是宜主出了事。
她拦住想要往殿里去的飞滟,低声问:“怎么了?”
飞滟已经慌得话也说不清,只是边比划边吐出几个词句。子苏明白了——宜主受寒发了热。她将飞滟拉远了些,说:“娘娘已经歇下了,若是被吵醒,得知此事反倒不好。”
子苏知道琼贵妃正打着磋磨宜主气性的主意,不一定会帮她去请太医。再者贵妃身边又不是只有一个美艳的婢女,再花段时日调教一个新的更听话的或许对她来说更为方便。
“那怎么办?”飞滟只觉得彻底没了希望。
子苏看了殿内一眼,声音更低,在这沉沉的夜色中,却清晰地传进了飞滟的耳里:“去寻郭必恩郭大人想想法子吧。”
“多谢姑姑。”飞滟行了礼,顾不上旁的,径直往宣政殿去了。
好在,今夜是郭必恩值守。
看到人的那一刻飞滟松了一口气。
“郭大人。”
郭必恩看向不远处唤自己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他想了片刻便想起来,这是常常跟在宜主身边的小婢女。想到宜主,他心底又泛起了一片苦涩。
那日她和皇帝的交谈那么自然,完全看不出被迫的模样。那自己呢?难道只是她往上爬的一块垫脚石吗?
那双盈盈的笑眼仿佛仍在自己眼前,郭必恩回过神,看见的却是飞滟红通通的泪眼:“郭大人,主子病得不轻,奴婢实在没法子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主子吧。”
“她病了?”郭必恩下意识地问,随即又垂下头,“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你该找的人不是我。”
“郭大人,主子自从成了答应,过得还不如做奴婢的时候。每日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又遭人污蔑,如今病的快死了,嘴里还在念您的名字……”飞滟再也说不下去,捂住嘴泪如泉涌。
郭必恩只听到那句“病的快死了”,便觉得胸口好像被人攥住般喘不过气来。他将腰牌递出去,又觉得不妥收了回来,道:“太医院太医令之子容予虽不是太医,但跟着太医令学医多年,想必能救她一命,你去寻他,他如今住在太医院里,你一定能找到。”
“多谢大人。”
飞滟一路奔到太医院,一进门便撞到一个白发异瞳的人身上,她顾不得旁的,只抓住那人的胳膊问:“哪位是容予容大人?”
那男子一怔,看见眼前人通红的眼睛,猜到了几分,温柔的嗓音响起,抚平了飞滟内心的不安:“我就是,可是谁病了?”
“我家答应,垂茵阁的宜主答应高热不退,求求大人救命!”
“你先别急,我带着药箱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