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凤鸾春恩车便来了皓雪居，我换上藕粉色襦裙，被人抬到了圣宸宫。
小皇帝半倚在书桌前，烛火如豆忽闪着，衬得他冷峻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门扉乍开，发出一声响，我贴在门框后，对上他的眼，看见他招了招手：
皇上23过来，月人。
我提起裙摆走到他跟前，面上浮起红云：
我陛下。
他轻轻圈住我的腰，凑在我脖颈边上问：
皇上23朕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先羞了？
我一咬红唇，瞪了他一眼：
我陛下……
皇上23好，是朕无礼，只是月人美丽，朕实在忍不住想见美人一笑。
他敛去笑，手掌贴在我背上：
皇上23月人，太医说你身子调养得不错。
我瑟缩了一下，心跳个不停。伏到他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便笑了，一把将我抱起，走向床榻。
帷帐落下来，遮住了烛火。
树影摇晃。
醒来已是晨时，早误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我撩开帘子，一边穿鞋一边叫人：
我翎秋——莺春——怎么也不叫醒……
赵公公迎上来，笑得脸都起了褶：
太监才人小主万福。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昨夜发生何事，不免又有些脸红。
太监留宿圣宸宫可是少有的福气，奴才恭喜小主了。
我微微垂首，福身道谢：
我多谢公公才是。
太监陛下一早吩咐了，今日免了小主请安，小主不必忧心。
太监您身边伺候的两位姑娘也已经侯在殿外了，陛下怕小主走动辛苦，特赐了轿撵，您收拾停当了，便能回皓雪居。
我点头浅笑，塞给他一锭银子：
我公公辛苦了，您拿去喝茶。
赵公公瞬时喜上眉梢：
太监伺候小主是奴才们的福分哪，小主您慢着点走。
凤仪宫的那位素来谦和，她是后宫之主，我自然该与她处好关系。入宫好几月，我与皇后也日渐熟络起来，她有意在小皇帝跟前提点我，寻了空便说我侍奉君主有功，合该晋一晋位分了。
小皇帝点头称是，说便晋为才人吧，封号月。
我领了旨，便赶去凤仪宫谢恩。
皇后娘娘一身青衣，端坐在高位上小憩，我解了披风递给翎秋，汤婆子暖过的手尚带余温，我搭到皇后娘娘鬓角处，轻轻按揉。
皇后娘娘喟叹一声：
妃嫔闻着香味便知你来了，满宫里也就你身上香气清幽又经久不散。
我盈盈一笑，跪到她脚边：
我娘娘方散了晨起的请安，是嫔妾打搅您休息了。
皇后娘娘微微睁眼垂眸看过来，颇像一尊和善的观音：
妃嫔本宫心里知道你的为人，这才提点一二，终究是陛下念着你，这才连升三级。
我恭顺地垂首行礼：
我若非娘娘知遇之恩，嫔妾怎得陛下怜惜？嫔妾自然是要谢娘娘的。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语气软了几分：
妃嫔月人啊，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本宫自然会多疼你的。
妃嫔眼看着要过年了，宫宴里百花齐放，也不知谁会崭露头角呢。
皇后娘娘抚上窗边盛开的绿菊，护甲在阳光下闪着幽微的光。她状似无意地感叹，我走到她身侧，浅笑：
我嫔妾等不过雕虫小技，谁又能比得上娘娘雍容华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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