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叫我好生养病,可是漪兰殿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外头倒是人潮涌动,却全是我不想听的声音。我闷在屋子里大半个月,头一个上门的,竟然是施蕴。
她一身水红冬装,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就连原本枯黄的头发也变得柔顺有光泽,可见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妃嫔姐姐。
她仔细打量着我,眼底晦暗不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妃嫔你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偏头看向梳妆台前的铜镜,镜中人两颊瘦削,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神也暗淡无光,瞧着是比她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掩唇咳嗽起来,她猛然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走了两步,眉头紧锁:
妃嫔她们竟敢这样苛待你?!
我低下头,没有言语。
左诩已经很久不来,我又病的下不了床,底下人自然看人下碟,如今连热水也不肯烧了。
妃嫔你从前在府中便被我欺负,怎么到了宫里还是被欺负?
施蕴嘀咕着,重重将杯子按到桌上,转头走了出去。院子里很快响起她的叫骂,不过一会儿,小宫女便送来了茶。
妃嫔凉过了,喝吧。
施蕴将茶盏塞进我手里,面上有些不自然,等我缓缓饮下那杯茶,她已经将帕子绞得不能看了。
我母亲还好吗?
既然她不是来落井下石的,我也不想再提起从前。
施蕴微微张口,眼眶却红了:
妃嫔不好。
妃嫔所以我才要入宫,成为娘娘,至少母亲不会被人议论。
或许父亲的离去,叫她迅速成长,再没有一点从前的模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都是施家的女儿,再有龃龉,也都是过去了。
我皇上……待你好吗?
我还是问起了他,毕竟这些时日,他最常去的,便是浣缨小筑。
妃嫔你很在意他。
施蕴直直地盯着我,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妃嫔放心,我不会再同你抢了。
抢不抢的,她从来不能做主。一切都要看左诩的心意,不是吗?可我如今却猜不透他了。
见我沉默,施蕴靠近了一些,轻声道:
妃嫔其实……我们没有同房。
我猛的抬头,撞到她的额角,顾不上她痛的龇牙咧嘴的脸色,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你说什么?
施蕴脸红起来,推了我一把:
妃嫔施然,我是比不过你,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妃嫔其实……他心里也只有你,所以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呢?再不和好的话,说不定我真会趁虚而入哦。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路奔向圣宸宫,我只想……只想见到他。
我三郎!三郎!
太监娘娘,陛下在处理政务呢。
我越过李德全,直接闯了进去。
左诩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似乎还想维持冷漠,却在我的拥抱中软了语气。
我紧紧地搂住他,这些日子的不安仿佛都有了着落。
皇上20冷不冷?
他替我掸去发上的雪花,用手为我取暖。
真好啊,他还在原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