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三年 时至柒月,夏蝉喑哑,酷暑未至,一个细雨淋淋的下午,桥栈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入门,纸伞轻合,他拂去衣袖上的风尘,一袭白衣入室,青色发带,不加繁饰,一派文人气质。他坐到了靠窗的位置,道:“两壶新丰酒。”
我有一刻出神,随后便从酒架上取下酒送至桌上,道:“您的酒来了。”
他对我轻笑,这笑却尽显疲态
“好酒,难得如此清净之地,非性情中人不可寻也。”他斟酒一杯入口道。
桥栈本就僻静,这两天也就这一位客人,我回道:“桥栈只待有缘人。”
“小小年纪倒是个沉稳的人,”说罢他端起酒杯痛饮一畅。
“客官好酒量,只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他轻笑,“懂得还不少,那你可知这诗是谁人所写。”
“诗中仙人,青莲居士,酒中人,天涯客,简言之,眼前人也。”老板娘回复。
被认出的李白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许是因为老板娘不是这般年纪的话语。
他点了点头,继续喝酒。
“长安动荡,官场失意,这些您都看淡了吧,今日许是他事让您烦闷?”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世人都说我疯了,你倒清醒。”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众说纷纭,我相信的便是我所看到的。”
像是被说到了心里,李白沉默了片刻,在饮酒一杯,酒杯下,眼中已是朦胧。
“我曾停旧友提起过桥栈,果然不甚一般,听闻老板画技精湛,可否为在下作画一幅,让后人也能记得我的样貌。”
“不甚荣幸。”老板娘展开宣纸,调配颜料。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李白问道。
“当然,画中的精髓便在于画中的人。”
“看来你早就等着了,”李白戏谑道,“我的不少事迹广传于世,你可曾听闻?”
“为有耳闻,不过自己的故事何必听他人来说。”
李白浅笑,“世人知李白,写诗千百,世人都称赞我诗中的精彩,却又嘲笑我事后的辛酸。我好剑术,喜任侠,我爱喝酒,爱沉醉不醒,我放荡不羁,却壮志满怀,我官场失意,几遭贬谪,我饮酒自醉,世人言疯……还记得光辉之时,极乐盛宴,我醉卧酒池,让高力士脱靴,这可是皇帝才有的待遇,我为杨贵妃做诗‘云想衣裳花想容’那时却还没见过贵妃,想来倒也可笑,后来的贵妃亲见,赞赏我的诗,得见这世间的花容月貌。”
说着,他的眼神暗淡下来,“许是太过张狂,‘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小人谗言,皇上将我冷落,如今皇城动荡,壮志不得酬也。”
我亦提笔,点墨纸宣,道“这个时代 ,怀才不遇已是常事 ,还忘畅然。”
“昔日未听好友杜甫言,选择归去长安,自天宝4年不得见,如今狼狈之态,亦不可见。杜甫,是我的知己,众多诗友因战乱逃散,而杜甫陪我数载,隐居生活,和他饮酒作诗没好到,我不敢去追忆,可我心有不甘,不告而别。”
语罢,酒尽,新丰酒烈想来李白也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