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了我吗？

莫昭妍刚碰到土屋木门的手骤然一抖，心里在不断地发颤，手缓缓垂下

这个声音，她这些天来听过太多遍了，在落凌殿，在太尉府，她不用回头也能听得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莫昭妍低下头，有些无力地闭上眼，轻声道

莫昭妍小黑……

身后一片寂静，没有回应声，莫昭妍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那个人

他高了莫昭妍半个头，虽然瘦却结实有力，身上还是那套不变的黑色暗灰纹理的夜行衣，和莫昭妍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他脸上没有表情，或者说，虽然张极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像别人欠了他好几十万一样，但莫昭妍知道，以前，他的眼里是有笑的

此刻，张极的眼神里不掺杂任何感情，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回想之前在落凌殿的种种，莫昭妍好像掉进冰窟窿里，心里从头冷倒脚，一点点开始泛冰。

她不傻，她其实早就猜过，张极可能是谁派来的探子，可能是谁想接对她下手，只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想让张极重新做选择

可就算她百般聪明，但对于人情世故也缺失的太多。

莫昭妍的双眼认真地盯着张极，想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愧疚不安这种能让自己得到安慰的神情，让她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听命行事

可是，终归是徒然

她的视线默默从张极回到莫归的身上

那个她心里永远恨着却不敢杀的人，那个十年前把年仅六岁的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三年的人，现在又把自己囚禁在皇宫中最落魄的落凌殿的人，那个从来不关心自己死活的人，那个设计好一切陷阱，等待自己掉进去的人。

莫昭妍笑了，带着鄙夷和嘲讽：

莫昭妍当今圣上果然手段深不可测，没人能阻止你想做的事

莫昭妍要是想让我活着，一句话就可以

莫昭妍要是想让我死，吩咐一声就好，何必煞费苦心？

莫昭妍好一出精彩的戏，真是让您费心了。

莫归端坐在木椅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皇上嗯，既然如此，朕倒是想看看，朕随口吩咐一声是否真能轻松办到

说完他摆了摆手

皇上杀了她。

张极接到指令，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漠拔剑，直指莫昭妍。

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破旧的土屋笼罩在夕阳下，有一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悲凉

那剑尖的寒光晃了莫昭妍的双眼，她紧紧地盯着剑锋，抬腿一步步靠近张极，直到剑尖指在心口，仅仅差一厘米就可以刺进去才停下来

她笑的很平淡

莫昭妍会杀了我吗？

张极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手臂一提，剑尖划破了莫昭妍心口处的衣襟，莫昭妍无动于衷，眯着眼，笑得依旧是天真无邪

张极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不去看她。

突然，他感觉剑身被一股力量抓了过去，张极连忙转头，只见莫昭妍白皙的手紧握剑身，锋利的剑没入她的心口，一股殷红自伤口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