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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二十)

同温层

如果爱他,请钟爱他的一身傲骨与野性。

请体谅他每一次不安,与无措。

请在希望与悲伤之间选择相信他。

请爱他所有。

因为你会在某一个有月光的晚上带着对他的所有爱等到天亮,不用被埋葬,你才是执灯人。

......

刘宇宁抱住神情略微麻木的程祈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在哄着小孩睡觉。

程祈安抓着他的衣角,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这是再一次无法控制的病痛。

程祈安唇色发白,甚至唇瓣动一动,都能裂出一丝丝血迹,她抿抿唇,嘴里都是铁锈味。

“哥,放弃吧。”放弃她这个无论怎么救治都好不了的烂人,放弃她这个根本没有几年时间的病人,放弃她这个在某一时刻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的疯子。

救不回来的,何止生命。

她确实痛不欲生。

刘宇宁知道她痛,活下来也会很痛,那能不能让他自私一回,不让她离开,哪怕痛也不让她离开。他不舍得,不愿意,他也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放弃,坚持这么多年就是想让你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刘宇宁含着眼泪笑了一声:“好好的爱我。”

“我有在好好的爱你。”程祈安感受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大脑给她反应的信息是:不要让刘宇宁担心她不够爱他。

“那就活下去。活下去就能好好的爱我。”刘宇宁道:“痛也要活下去,程祈安你不许骗我,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你要活下去。”

嗯。活下去。不骗他。

“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去游乐园的那天。”程祈安有点昏昏欲睡,只不过还在强撑着,她扣紧刘宇宁的另一只手:“那天我很想这么牵着你,可是那天好多人,我没敢,认识你的人也多,我就跟在你身后,很尽责的去做你的妹妹。从未想过爱你这么难,开始难,过程难。”

她笑笑:“连不爱你都很难。”

“那天我也很想牵你的手。”刘宇宁亲亲她的额头,“我比你还胆小,我比你还被动,我也这样,连不爱你都难。”

“哥,我困了。”程祈安闭上眼睛,睡意不断席卷,对着刘宇宁道:“你能哄哄我么?”

因为她怕,第二天刘宇宁就走了。

在睡前听着他的声音入睡,这些年来的安全感总能让她平静下来。

听过玻璃困境么。她就身处里面。

那一道阻碍,挡了她生长的路。

她是荒芜的,没有雨水,没有太阳,没有方向。

刘宇宁是她唯一有的指向标。

同样的,她也在时时刻刻担心刘宇宁会真的离开她,再也不回来。

索性,在这种事情没发生前,她自己提出来。

放弃二字很容易说出口,她也想知道刘宇宁的反应。

一个人如何解脱才能轻松?好像没有答案。所以他够狠,他让她痛着活,果不其然,这就是她认识的刘宇宁。

哄哄她吧,她需要这样的刘宇宁。

......

秦不吝来吧,我们一起接飞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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