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二）

程祈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对着阿卓摇了摇头。

不是热的。是她很喜欢刘宇宁的笑，看着会高兴，耳朵有可能因为喜欢所以才变红。

她从来不会逃避喜欢的心理。

因为她从未热烈的喜欢过什么，事物或者人。

刘宇宁算是第二个。

第一个，大概是一直帮着她的郭雯雯。

她分得很清楚，刘宇宁是家人，郭雯雯是朋友。

朋友的喜欢和家人的喜欢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想问，祈安她...天生就不会说话么？”如果是天生遗传，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一句话。小张哥的这个问题，有点沉重。

刘宇宁看程祈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饭，只夹前面的几个菜，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吧。”他没问过程祈安类似的问题，知道她从小不会说话也是在警察那里听说的，那时候她还在医院。

“如果不是最好，没准还能有机会让她开口说话。”刘宇宁的表哥也道。

程祈安拿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

说到能不能开口说话，她好像有什么忘记了，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听，她下意识的就很恐惧，仿佛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在脑海里，但她抓不住，实在想不起来。

程祈安的微小异常很难让人察觉，她很快便从潜意识里面的害怕挣脱出来，吃饭的速度更慢了。

到最后她什么都吃不下就停下了筷子，一副乖乖的模样听着几个大人讨论工作和别的事情，也知道了刘宇宁和大飞阿卓要去北京，时间还提前了一天，明天就走。

程祈安盯着自己的脚尖，怪不得。

回来的时间不太确定，刘宇宁跟她说过尽量在周日前回来，但是也可能周日后回来，或者短期回不来。

这些都有可能，甚至程祈安都做了刘宇宁长期回不来的准备了。

反正不管短期还是长期，她都得跟宋坦住，还是得熟悉新环境。

她对刘宇宁有心理上的依赖，一旦依赖远离她会很不安。

熟悉新环境是她最排斥的，哪怕她知道宋坦也是一个好人。

就像刚开始她对刘宇宁也很排斥，对出租屋的环境也很排斥。她控制不了自己对陌生事物的排斥心理，人也是如此。

等刘宇宁他们几个人吃完，宋坦叫了个出租车和大飞阿卓先走了，刘宇宁的表哥还有小张哥有些工作的东西需要准备，也比刘宇宁和程祈安先走一步。

只剩他俩面面相觑。

程祈安被刘宇宁送回出租屋，一路上也是安安静静的，刘宇宁不说话，程祈安也没什么消息给他发，气氛都有点不对劲。

到了出租屋，程祈安先找了冰箱里的水喝。

水流过嗓子感觉到凉意，激得她头乍得疼了下。

“吃咸着了？”刘宇宁问。

程祈安又喝了几口，冲他点点头。

“我明天就走了，晚上还是你小坦哥接你，去见心理咨询师也是他带你去，这些，你都没问题对吧？”刘宇宁见她没反应，便又道:“天生不会说话的人也能发出声音，你连发出气音都很难，是不是后天原因？”

刘宇宁的语气很柔和，但也带着强势。

他上一句虽是商量也是告诉她必须这样做，而后一句虽是疑惑也是推测，推测也有肯定的意味在里面。

刘宇宁骨子里就是一个柔和又固执、坚定立场、强势又不束缚别人的人。

程祈安低着头，很明显不想回答他。

不是不想，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记得了。这样挺好的，抱歉。”

不记得不是坏事。

记得才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