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小尧子找的是一家比较贵的酒楼，说是酒楼，可这家的大厨手艺一流，甚至比起酒，菜更出名。

乔露看见自己跟着他们往百宴楼走去，想要阻止：“言淮，咱们在一家普通点的店吃点就行了，不用上这么好的。”

“没事，放宽心了，相逢是缘，咱们遇见不止一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进了百宴楼，打杂的马上接待他们到了二楼，一楼是大厅，比较乱，二楼的门一关，噪声顿时就少了一半。

乔露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不敢放开手脚，拘束的站在那。

言淮见了，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言淮推测乔露的口味，试着点了几个菜，店小二走了之后，言淮开了口：“聊聊天呗？”

乔露对她也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富家小姐对自己这种平民百姓这么关注。

乔露：“行啊。”

你来我往，聊了些女孩子的胭脂水粉，只是更多的是言淮在讲，乔露听着，当他只是一个家里特别有钱的小女孩，乔露也讲一些逸闻趣事，渐渐熟络起来了。

“你那天好厉害啊。”

乔露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打架那天。

“我那天实在是气急了，我阿爹阿娘去的早，家里就剩下我和弟弟，这两年一直是我打杂养活我和弟弟的，前不久我上工前给弟弟几个碎银子，让他中午自己找街头王婆婆买完午饭后，剩下的钱买点糖吃，结果被那几个孩子抢走了，我弟弟知道我挣钱不容易，就自己跑去要，正好赶上他们家高利贷债主要钱来了，之后就没见着他了。”

言淮：“就没再找找？”

“找了，听说那天闹的挺凶的，还带刀来了呢。”

“那他们……”

“那家大人在家躲了好几天，不敢出来，那几天才敢出来露个面，我找他们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只告诉我弟弟死了，天热，就直接埋东边野坟了，然后给了我点银钱，赶我走。”

“去东边确认了吗？”

“嗯，我去东边野坟那挨个找，确实有个写着“乔小庆”的新墓。”

东篱民间讲究人死后墓不能动，土葬后墓要是动了，人在底下就不踏实不安分了。乔小庆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也不能把他挖出来确认了。

言淮疑惑：“他们有钱？而且他们还给你弟弟立墓？”

“我也找过他们，他们说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小庆，让他卷进来，于心不忍。”

“哎，节哀吧。”

乔露勉强笑了下：“我好多了，没了弟弟 我还得活着不是？”

下午乔露暂时没活，带着言淮逛了逛集市，在一个小店里看了场马戏团表演，说是表演，更准确来说是看人耍小动物，什么小狗钻圈，小猴爬杆，等简单的小把戏，不过这些言淮没见过，也感觉有意思。

太阳将落，小尧子说该回去了，言淮才恋恋不舍的告个别，乔露知道他们有钱人家就算知道地址，别不让自己进去，只好告诉她自己家的位置，约定下次再见。

……

回了鸾安宫，就听见有人来报父皇要过来。

言淮赶紧收拾好自己，要在门口等着父皇。

到了门口，就看见远处顺垣帝过来了，等到近些，言淮向他行礼，顺垣帝摸了摸她的头，父女俩一起进了前殿。

顺垣帝今年才四十有二，可是他二十六岁就登基，在上一届夺嫡里胜出的人哪有简单的，更别提他二十几就成功了。当了十六年的皇帝，天子的威严不容小觑，不过在言淮面前一点也无，一直都是慈父形象。

顺垣帝照常问了问言淮的功课。

东黎国不是那么重视女子的教育，即使是皇室也一样。但二公主和七公主喜欢读书，顺垣帝就破格让她和她的皇兄弟们一起听沈太傅讲课，要不就会像三公主一样，只是会写字读书，每天只能喂鱼、赏花、女工，无趣。

平常顺垣帝批完奏折，无事的时候就会考一考言淮近期学的，不过说来也怪，顺垣帝不会总考皇子们，偏爱考七公主。

不过从启蒙开始，到现在听沈先生讲课，三年下来，言淮对父皇有事没事就以考功课为由，来找自己这件事，表示很不赞成，其实言淮天资聪颖，这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难。

几问几答下来，买一个问题答得都很好，可言淮还是没有掉以轻心，自己这几天总是出去玩，还认识了一个呃，打架很厉害的乔露，再怎么说父皇不知道都不正常。

果然，顺垣帝问完几个问题后，装模作样的把书一收，假装聊家常的样子跟言淮说：“对了，小淮儿，这几天出去，听说你认识了个新朋友啊。”

言淮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个，嘴上回答道：“是啊，父皇，不过她不是坏人，只是我前几天出宫，在街上新交到的朋友。”

顺垣帝当然知道乔露是谁，在言淮和乔露一起吃饭没多久时，皇上就知道乔露的存在了，立马下令让人去查，没一个时辰，乔露的所有生平都展现在他眼前，他亲自看了一遍，又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派人盯着她，听人回报，说乔露只是带着七公主到处玩了一下，没干别的。顺垣帝就下令跟着她们，回来时盯着乔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