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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裴昭昭升高一，一般的成绩，分到个中游上下的班

二中是一所半寄宿学校，住宿或走读都凭学生们自己的意愿。裴昭昭是走读，高中生活一开始，母亲苏沉就搬来了距离二中附近几条街的夜市上摆摊子卖烤冷面

五元一份的小吃，受到不少年轻人的欢迎

每天下午放了学，裴昭昭就会去那里帮忙，忙到九点钟推着车跟着苏沉离开。她回到家写作业到十二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生活规律得不能再规律

打破这规律的，是江景

江景是阳城有名的小混混，干的正事就是带着一帮兄弟在这集市那夜市里大张旗鼓地收保护费。他二十岁，辍学，长了个高个子，剑眉星目，凡见过的人都只道他一个凶煞

九月底，太阳刚刚落山，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年轻的姑娘揽着男生的胳膊，等在小摊前，买一份烤冷面

苏沉系着围裙，低着头在铁板上拿铲子用力地切着一份烤冷面。裴昭昭在后头，坐在小马扎上，挽着袖子摘一颗生菜

夜市的最前头，远远就传来一声骂。红头发的人一脚踹翻了摊位前的一个水桶，嘴里骂骂咧咧，举着棒球棍要保护费

裴昭昭闻声抬头，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一群人后头的江景。他沉默地抽着一支烟，点点星光渗透在黑夜里。细指夹着烟微微动动，浅白的烟雾顺着风往上方升腾

裴昭昭妈

裴昭昭起身

裴昭昭好像是收保护费的

苏沉远远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活停了下来：

苏沉报警吧

裴昭昭好

裴昭昭擦擦手，转过身去包里翻苏沉的翻盖手机

“报警不值得。”旁边小摊上的人拦住她，“以前也不是没报过，那些人进去了，顶多就被关几天。惹怒了他们，以后咱都别想在这儿做生意了”

裴昭昭很气愤：

裴昭昭那也总不能受这气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夜市最前头往里走，前面的人收了钱，就回头恭恭敬敬地交到江景手里

对方叼着烟，伸出手懒散地点着数，然后掀掀外套，把钱一叠，塞进了内侧的口袋里

到了裴昭昭这边，先开口的是江景，抽完的烟头随意地丢在地上，一边用力踩着，一边挑眉道：

江景换人了？

身后的红毛笑眯眯地道：

红毛景哥，那卖凉皮的搬走了

江景笑笑，又从怀里掏出烟盒来，熟练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

江景不交钱就想做生意，搬去哪儿也只有挨打的份

红毛应和，然后气势汹汹地踹了一脚面前的摊子。苏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裴昭昭上前一步，把苏沉护在身后：

裴昭昭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红毛笑了，手指抚上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红毛哟，挺辣呀

江景站在一旁，眯着眼睛打量她。对方瞪大眼睛扬起脖子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略显可爱。江景觉得有趣，抬手轻轻挥了挥：

江景礼貌点，人家才来，收三百吧

平常一个摊位，江景他们一个月得收五百的保护费

这条夜市不大，但少说也有几十个摊子。江景这群人一个摊子收五百，就够挥霍不少时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