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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

相思挽歌

  第二天一早,布兰起得很早,他终于可以向往日一样真正去给阿娘请安了,于是他盛妆打扮一番准备前去大房,

  正当他踏出小阁楼,见奶妈火急火燎地跑到阁楼传话:“阿兰,快…赶紧去大房看你阿娘!”

  阿兰见奶娘如此焦急,一开始,他以为是阿娘生病了,于是赶忙和两位姐姐跑去看望阿娘。

  他一进门,只见母亲半倒在桌上,面容憔悴,拿着手帕,这几年不见,母亲的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一,就连两鬓也几乎都是银丝。

  他立刻上前,关切的问:“阿娘,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她听见阿兰的声音,这才缓缓撑起来,布兰这才见她胳膊底下压着一封信,

  而那信笺一看就是中原寄来的,他看到那信笺上写着两个认识的汉字“讣告”,

  那两个字单独拆开他还认识,可拼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那时并不知道。

  而这时,沈氏一把将他抱住,哭泣着说:“阿挽,你远在中原的外祖父,他老了!他一直最惦念的就是你这个远在西域的孙儿,却终是未能见上你一面!”

  沈氏用中文哭着对他说了这句话,那时,他还有些不太明白阿娘的意思,

  他只在心里想着“外祖父年纪那么大,老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为何阿娘会如此伤心?”

  而母亲自然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她忙在脑海里对他说:“傻孩子,中原习俗里,说谁老了是死了的敬称!不可以直接说那个字,是为大不敬!”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对母亲说:“阿娘,对不起,孩儿不知道外祖父他...”

  母亲这才忙说:“不怨你,你外祖父原本就已经年过古稀,只是即将八十大寿,他却未能等到了!你外祖父知道,你即将十四岁,特地从中原不远千里给你寄来了我们沈氏家族的传家之宝!”

  随即她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银质的铃铛!

  他十分惊喜:“阿,阿娘,这是一个银铃啊!”

  沈氏却微笑着说:“我知道,等你十四岁那天,阿娘亲自给你戴上!”

  他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阿娘,为何外祖父家的传家之宝是个银铃啊?”

  阿娘摸着他的脸,只笑着说:“你无需知道,只需知道这个银铃,你就当是外祖父在天之灵,陪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他点点头。

  对于沈氏的父亲,也就是阿兰的外祖父,阿兰从未见过,毕竟两国开战之后,两国就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水火不相容。

  若是普通百姓,些许在私下还能偷偷见面,可奈何他母亲和娘家的身份都很特殊,

  所以,沈氏跟他说自她十四岁那年随外祖母回到西域,就再也没有见过外祖父,也只是偶尔寄上家书。

  沈氏说上一次她与外祖父互通书信,就是在布兰出生不久告知沈阔他外孙出生的消息。

  沈氏说当时外祖父给她的回信表达了难以言表的激动,毕竟外祖父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有生之年还能有个孙子!

  外祖父生前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能够与他这个远在西域的孙儿见上一面,沈氏为此特意找画师,布兰每长一岁都为他画一幅画找人寄到中原去,即使他在幽兰郡时也不例外。

  这时,沈氏又对他说:“你外祖父的遗愿,是希望如果将来两国战事能够平息,你能亲自去一趟中原,在他的坟前上一炷香,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他忙说:“阿娘,我一定会的!”

  随即沈氏又说道:“阿娘希望,若阿娘能在有生之年等到那一天,阿娘就和你一起去!”

  他点点头,说道:“阿娘,一定能等到的!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去!”

  她忙伸手抱住他:“好孩子,阿娘抱抱!你外祖父和你父亲一样一生都征战沙场,可他们也都最痛恨战争!因为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有无畏的杀戮,也不会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若是没有战争,两国和平相处,你外祖父便可以亲眼见证你的成长了!”

  随即母子相拥而泣,那一刻布兰感受到母亲内心的痛苦,所以也跟着哭了起来。

  但是,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对于外祖父去世的消息,还无法做到和母亲感同身受的痛彻心扉地难过,毕竟那时他还小,又与外祖父从未见过面,就连外祖母他的印象也十分模糊。

  因为外祖母在他六岁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他对外祖母只有模糊的记忆,就是她曾经抱过他。

  至于其他的,便没有太多印象了。

  而对于战争,他虽然没有去过真正的战场,但是经历过一场劫匪屠杀后,也算是见识过杀戮,所以他知道真正的战争一定更加残酷,也因此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渴望和平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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