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是听人说赵岑在永园里赏梅,正好在附近,就赶来想着来一个偶遇,结果抬头便看到阁楼的窗前文源和赵岑站在一起。她眼睛有些酸,骄傲惯了的她走上去,身后的丫鬟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下,但始终不敢说出来。
“赵岑!”溧阳跑进他的包间,怒叫。
马文才被吓一跳,却见一个女子眼里冒着火看着文源跟赵岑,俨然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样子。
文源也吓一跳,手一抖,墨汁差点滴到纸上,好在她手稳,放下笔,转身向郡主行李:“民女拜见郡主。”
郡主?溧阳郡主?马文才反应过来,也向溧阳拱手行李:“马文才见过郡主。”
赵岑拱手:“下官见过郡主。”
溧阳冷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赵岑,她问:“赵侍郎不是公务繁忙么?今日怎么在永园赏梅?”
“今日休沐。”赵岑坦然道。
马文才心里默默吐槽,这妾有情郎无意的场景倒是被自己赶上。然后又想起之前自己,祝英台还有梁山伯也是常出现这画面的。想至此不由得抖了抖,原来自己是这番怨妇像啊。
“你!”溧阳气的坐下来喝了一杯茶,丫鬟赶紧又倒了一杯,这时她看到桌上未完的画,冷笑,“文姑娘好兴致。”
文源心知这溧阳郡主如今心里气急,所以她没有说话。
溧阳却觉得她假装清高不理会自己的话,她手一抖,手里的茶水洒在了画上,故作可惜道:“手滑,实在可惜。”
赵岑皱眉,马文才却急了,说:“郡主,你故意的太明显了!”
溧阳还没这么被人拂过面,瞪着眼,指着马文才说:“放肆,本郡主说了手滑就是手滑。”
马文才还想回击,被文源拉住,她眼神犀利,只淡淡的说:“不过是一副尚未完成画而已。”
赵岑这时转过身对着文源说:“师妹,我看郡主挺喜欢这里的,不如我们成人之美,这包间让给郡主如何?”
文源也不是好脾气的,溧阳这般作弄后,她也笑说:“好。”
溧阳见他们一唱一和,更是气急,但是又不能发作的太厉害,赵岑是圣上看重的人,但是她又心有不甘,转而对文源说:“文姑娘,听说摄政王世子不日就到京了,你如今与赵岑走的近不怕世子知道伤心么?”
文源本就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下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赵岑却喝道:“郡主!”
文源不想他为了自己跟郡主发火,她看着溧阳冷冷说:“郡主,世子世子妃恩爱有加,你这话是要调拨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还是要坏了一个未出阁女子的名节?文家虽不是朱门高户,但若是真的急了,也是能告得了圣上面前。”
溧阳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只能咬牙忍住,因为她刚一时说错了话,那文源确实能做到在圣上面前告自己一状,如今的情境她已经失了一个郡主的风范。
马文才知道文源真的生气了,她很少说威胁意味的话。
赵岑这时候说:“若是郡主无事,我们三人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低头看了一眼文源,文源明白他的意思,也转身跟着他离开,马文才也立即跟上,只剩下溧阳怒摔手里的杯子以泄心中不满,转头看到那副未完成的腊梅图,冷笑,随手拿起一只笔胡乱画了几笔,这才心里有了一丝疏解之意,她慵懒的抬眼对着身边的丫鬟说:“去打听一下世子与世子妃具体何时到京。”
丫鬟不敢质疑点头称是,但实在不解这郡主为何执意于这赵侍郎,毕竟京城才俊到处都是,赵侍郎若是真的有意,三年前就应下了,何苦呢。
赵岑其实心里有些愧疚,本来是想带文源出来散散心结果还遇到了溧阳,想跟文源道歉,但马文才抢先说话:“这溧阳郡主看来对赵侍郎是情根深种啊。”
“文才,慎言!”文源正色道,“非礼勿言。”
马文才瘪嘴,说:“先生说的是。”
赵岑嘴角带上了笑意,他知道文源是在维护他,他说:“郡主不过孩子心性,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突然有了一个不合她心意的出现,自然用尽手段让人屈服。”
文源一愣,抬眼看着赵岑,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文源又看了看马文才,然后笑说:“确实好像是这样的。”
马文才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三日后,文源收到赵岑的画,画的是上次未完成腊梅图,可惜少了一丝烟火气,那寒雪傲骨的梅花独立在雪中,但她还是十分喜欢这画,让人挂在厅里。
春闱的当天,文源跟着文殊一起在考试的会点送学生进考场,边上还站着女装的祝英台,她早早就做好了护膝,但是总没有由头出门送给梁山伯,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许可,就站在考场等着,见到梁山伯就立马送给他。
赵岑是第一天的监考考官,文源看到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赵岑虽是欢喜,但也没有多做寒暄,考场要关门了,他匆匆进去只嘱咐道:“天气凉,师妹与先生也赶紧回去吧。”
春闱结束后便是书院开办的日子,文殊趁着还空闲的日头带着夫人去上香,让文源在家将院子的花草修剪一番,文源也不想打扰他们夫妇二人时光。
文宅里的下人是很少的,宅子却是不小,现下更是安静的只听得到剪下的杂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姐,世子来了。”管家过来说。
剪子停下来交给管家,然后说:“你去上茶吧,我去迎就好了。”
三年未见,文源见他越发的清俊朗逸,似乎还长高了点,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他拱手行李道:“世子。”
蒋荣睿垂眉说:“三年不见,倒是生分了。“
文源没有回答,请他进去。管家已经将茶泡好,文源给他到了一杯,说:”世子,请。“
“文先生与师母呢?”蒋容睿问。
“家父家母去上香了,世子是来找父亲的话,今日是不巧的。“文源说。
“我是来找你的。”蒋容睿环顾大厅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举着茶的手一顿,笑说:“其实世子与世子妃回京理应是我们拜访才对。”
“正式到王府拜访的话,我们还能这么单独的面对面坐下来说话么?”手中的茶盏放下斜睨着看着文源。
文源心想单独的场景其实对他对自己都不是很好。
蒋容睿站起来走到前几日挂上去的腊梅图前,突然笑了:“这梅花风骨不错,可惜你喜欢人间烟火。”
“都是心境而已,我看梅花下佳人才子,他看梅花傲骨独立,但总都是好的。”文源笑说。
“你倒是会说话。”蒋容睿突然冷淡地道。
文源疑惑,但始终还是忍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说:“世子莫不是来找我吵架的?“
“倒是比三年前聪明点了,说的没错,就是来找你吵架的。”蒋容睿戏谑道,“当年你问都没有问过我就退亲,你倒是想做成人之美的君子,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受你这份情。”
文源无措地张了张嘴,想说你这人也忒无理取闹,不领情的话怎么成亲成的这么快,但实在不想多做争辩,时过境迁心态早就与三年前不同了。
蒋容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番话显得有些无力,只好说:“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我并不希望你回京,但既然回来了,那就安分守己,不要与朝堂之人来往过甚,尤其是赵岑。”
文源听着好笑,但还是说:“多谢世子提点。”
蒋容睿自然听出她的无所谓,却也只能愤愤的瞪她一眼,从小到大她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