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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殓摄】黄玫瑰

第五人格短篇合集

“约瑟夫,我们一起种的黄玫瑰已经开了,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年轻的入殓师看着玻璃缸中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美丽贵族说道,“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的恶作剧该结束了,醒过来吧,求求你。”

“那个疯子居然在跟尸体说话了。”从门边经过的两个男人听着房间里的说话声开启了今天的第一个话题。

“你可别乱说话啊,那可是人家的爱人,听说还是位贵族呢。”另一个男人特意提高了嗓子,朝房间里喊道。

随后他们大笑着离开了。

十五年前,伊索和约瑟夫在一所孤儿院里相遇了,在见到约瑟夫的第一眼伊索就对他念念不忘。

当时的情景依旧记忆犹新,约瑟夫穿着白色的长衫,衣摆垂到了小腿,像极了一条白裙,金色长发随意的散落。

他就那样坐在黄玫瑰环绕的长椅上,前后荡着那细长白皙的双腿。

伊索看着约瑟夫有些愣住了,“好漂亮的女孩子。”他想道。

“你好啊,你是这里的人吗?”约瑟夫从长椅上跳下来,走向了伊索。

“嗯。”伊索低下头,有些害羞。

“你的脸红红的,好可爱。”约瑟夫抱住伊索亲了亲他的脸。

伊索慌张地退后,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说道:“我以后会娶你的。”那个时候他一直认为亲亲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娶我?”约瑟夫正疑惑着伊索便小心地摘下了几朵黄玫瑰把刺刮掉后编成了花环戴在了约瑟夫的头上。

“嗯,妈妈说过亲亲之后要对对方负责的,这个花环是我们的定亲信物,等我长大了就娶你。”伊索握住了约瑟夫的手认真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不要和这种下等人离这么近吗?”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跑了过来,一把将伊索推开。

“父亲,他是我的朋友。”约瑟夫看了看伊索说道。

“他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不配成为你的朋友。”男人看着脏兮兮的伊索说道。

“他有名字!他叫伊索!对不对?”约瑟夫拉了拉伊索的衣角说道。

“我叫伊索。”伊索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伯爵大人,这是我们孤儿院的小孩儿,不懂事,您别介意。”这时院长跑了过来,将伊索拉到一边。

“无妨,我们该回家了。”男人笑了笑拉着约瑟夫,强行将他从伊索的身边带走。

他们坐上了华丽的马车,约瑟夫从窗户里探出头,对伊索喊到:“你说的话会算数吗?”

伊索点了点头,目送着约瑟夫离开。

从那天以后伊索再也没有在孤儿院里见过他。

渐渐的为了履行诺言,伊索开始努力学习,成为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叫杰伊·卡尔的人领养了他。

这个人是个入殓师,这意味着伊索能够摆脱下等人的身份,于是跟着这位入殓师离开了孤儿院,那个囚禁他的牢笼。

杰伊对伊索很好,将他送进了学校,但伊索并不擅长与他人沟通,最终由于他的孤僻学校认为他并不适合继续学习。

从学校回来后,杰伊开始亲自教导他,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入殓师,更高尚地说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死神学徒。

“我们是引路人,指引那些迷惘者通往永生。”这是杰伊常对他说的话。

他可能没有想到伊索第一个葬送的是他自己。

21岁的伊索以养子的身份接手了杰伊的殡仪馆,并开始四处打听有关约瑟夫的消息。

但他仅仅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位伯爵,所以当有皇室贵族来找他时,他总是亲自前往,想在众多的贵族小姐中找到他。

他一直都认为约瑟夫是女孩子,直到命运让他们再一次相遇。

“这位先生,请问您的黄玫瑰是在哪里买的?”在伊索低着头从皇宫回来的路上,他被人拦了下来。

伊索抬起头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绅士,有些失神。

伊索情不自禁地说道:“好漂亮。”

刚开始他的注意力在我胸口的黄玫瑰上,当伊索说完后他开始仔细打量着伊索的脸,然后伸手托住。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约瑟夫突然发现这种举动不太礼貌,收回手行了个绅士礼后问道。

“伊索,是你给我的名字。”伊索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样貌逐渐与十五年前的“女孩”重合。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也……”约瑟夫停顿了一下,随后告诉了伊索那所孤儿院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无一幸免。

十五年前,约瑟夫和父亲来到英国看望朋友,也就是孤儿院的院长,随后他便又和父亲回到了法兰西。

他们是法国的贵族,这也是为什么伊索无法打听到他的消息的原因

约瑟夫之所以再次来到英格兰是因为法兰西发生了叛乱,他们一家来的英格兰寻求院长的庇护,但没想到,孤儿院已经被大火烧毁了。

“现在我只是一名摄影师。”约瑟夫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随后尝了尝,还是很苦,于是他干脆把糖全部到了进去。

伊索看着他,把自己的糖也推给了约瑟夫。

“谢谢,已经不苦了。”约瑟夫看着伊索笑了笑,“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吗?看起来你现在是一位入殓师。”

伊索简单地说了自己如何从孤儿院出来,又是怎样成为一个入殓师的。

当伊索说完,天色已经晚了,约瑟夫向服务员要来纸笔,写下了一个地址,递给伊索后便匆匆离开了。

那天之后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密切,约瑟夫甚至关掉了自己的摄影馆,来到了伊索的殡仪馆帮忙。

刚开始时约瑟夫并不愿意与尸体接触,但每次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在伊索手里重新变得栩栩如生,他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抗拒了。

有时他也会尝试重塑他人面貌,这和绘画并没有太大不同,约瑟夫是这么认为的。

渐渐的约瑟夫开始做一些恶作剧,他总是躺在伊索的工作台上,用白布将自己盖上,在伊索接近时突然跳起来。

虽然伊索并没有被他的恶作剧吓到,但总是为了看他得逞之后的笑容而假装被吓到。

他们本以为这些快乐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但约瑟夫来伊索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这里的时候神情总是有些忧虑。

“约,发生了什么事?”伊索从背后抱住他,把头埋在了约瑟夫的肩上,闭着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叛乱已经平定了,我该回去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我还在等你娶我。”约瑟夫摸着伊索的脸说道。

“我等你……”伊索刚说完,约瑟夫便动身离开了。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满眼泪水地对伊索说了句对不起。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当他的手被缝合针刺中时噩耗传来了。

“伊索,有人指定要你为他入殓。”一位员工推着一具盖着白布尸体走了进来。

伊索来到工作台前,掀开了白布。

躺着的人头上带着黄玫瑰编成的花环,就像伊索小时候送给他的那个一样,他的脸很漂亮,也只有他才会拥有这么完美的脸。

伊索很高兴再次见到他,但他并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约瑟夫,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伊索摸着他冰冷的脸颊说道,“这次你伪装的很好,把我吓了一跳,你的计谋又得逞了,现在你可以起来了。”

伊索的笑容僵住了,约瑟夫这次并没有在恶作剧。

“约瑟夫,别再吓我了。 ”

“约瑟夫?我知道从法兰西赶过来很累,但是现在你该醒了。”

“我还没有娶你呢,我们还没有办婚礼,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你说好的我们一起看玫瑰开花,花马上就要开了……”

“约瑟夫,求求你,醒过来……”

无论伊索怎样呼唤,他都没有得到爱人的回复。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约瑟夫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在伊索为他整理衣物时,一封信从约瑟夫的手中滑落。

信中写到——

亲爱的伊索: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与你相见,只有死亡才能让我逃离那座囚禁我的庄园。

我不想成为稳固权利的工具,更对成为驸马爷没有任何兴趣。我爱你,只想回到你身边,即使以生命为代价我也想见你。你说过: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所以所以请为我指引方向吧,我理想的送终人,以及我憧憬的意中人。

——永远爱你的约瑟夫

约瑟夫不喜欢冰冷的地下,于是伊索将他放进了玻璃缸中,用福尔马林浸泡着,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那样动人。

“约瑟夫,我想你了。”伊索看着玻璃缸中的约瑟夫,这是他去世的第三天,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伊索来到花园里,摘下了所有黄玫瑰,然后回到室内穿好了西装,拿起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为什么里面没有声音了?”两个男人再一次经过了伊索的房门,里面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他们撞开门冲了进去。

在被鲜血染红的福尔马林中,黄玫瑰的花瓣在玻璃缸中沉沉浮浮,一对爱人十指相扣,脸上充满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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