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百乐门舞厅内响起阵阵月声,姑娘们一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期待着哪位有钱的少爷或是洋人能邀请自己跳一支舞,好开这夜晚的第一单。
姑娘们都以为这一屋子的男人足以让他们饱餐一顿,可是姑娘们还是傻啊,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其实她们才是这群男人挑选的菜吧。
来百乐门的男人大多会自己携带女伴,也会有一些人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来喝酒撒欢儿的,但总之,这个看似光鲜的地方背后却乱的很。
姑娘们只是他们当做招牌挂出去的“人肉”生意,背后千丝万缕的商线才是这百乐门的用处之在。
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各怀鬼胎,这儿的大多数姑娘们都傲气,从看不上那些钱少又丑的土包子,心气儿随着挂出去的牌子涨。
“啪!”
女人一巴掌打在了女孩儿的脸上,女孩本是肉肉的两个小脸蛋儿瞬间泛起了红肿。
“还杵在地上做什么啊,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妹妹啊,累赘的要死哎,你晓不晓得嘛”
女人将身上的浴巾解开,白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女孩儿见状立马拿了衣服给她披上。
陆晚晚总是这般,一不顺心就拿陆芊芊撒气。
今夜没能登台唱歌,连伴舞的活儿都被挤了下去,心里能不窝火吗?重点是还被客人抄了便宜,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陆芊芊不敢问陆晚晚为什么生气,但她大抵能猜得出来,她怕问了之后姐姐又会再给一巴掌,自己现在脸上的辣劲儿还没消呢。
脸上被陆晚晚打得生疼,伺候陆晚晚歇下了之后,陆芊芊一个人拿了块热毛巾对着镜子在那敷她的左半边脸。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姐姐辛苦了”,陆晚晚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辛苦?可还真是辛苦,哪有您小姐清闲”
其实看着陆晚晚却没有那个精力去关心陆芊芊,在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上海滩,她靠着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歌女去赚钱来维持生计。
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在这上海滩,他们能依靠的,能拥有的恐怕也只有彼此了。
想到这儿,陆芊芊忽然觉得脸上已经不疼了,姐姐每天那么辛苦,还要带着自己这个“小累赘”脾气急一点也是有的,自己多懂事点就好了。
陆芊芊走在他们的出租屋里,这里是她们唯一的小家了,能遮风挡雨,倒也是好的。
虽然陆晚晚在舞厅当歌女,当舞女,但是她却不会让自己失了清白,也不懈于去干那些脏事来讨生活,就因为这一点,其他女人可没少排挤她。
什么“当婊子还立贞洁牌坊”,像这样的话入了陆晚晚的耳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晚晚虽然面冷,但是她却和那些女人们不一样,一味地阿谀奉承,在她看来不过都是“狗屁”,在上海滩能护好自己和妹妹就好了,哪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夜深了,人静了,喧嚣的弄堂里早已经没了声,月光透过窄窄的窗缝照了进来。
月光许是带着些祝愿的,此刻它祝愿的也许就是这么一对儿姐妹一生平安顺遂。
月光照的并不是很亮,它啊,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