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许鸢之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被顾千帆腾空抱起，在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失重感下，她下意识抓住了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顾千帆的衣领。
她泛白的指骨，将原本光洁整齐的领口攥得皱巴巴。
可顾千帆一如既往，坚定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他不容置喙地褪下她衣衫，仅仅露出肩头的伤口，低下头，无比认真地为她上药。
“对不起。”
为她拉上外衫的那一刻，顾千帆清晰传递到她耳畔的道歉，让许鸢之的神经有一瞬间的紧绷。
她偏过头，入目的是顾千帆雕塑般的侧颜。
过于完美的鼻骨，英气逼人的唇峰，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他卷翘浓密的睫毛，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影，毛绒绒的。
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符合她的心意。
*
她撇开顾千帆的手，独自整理着外衫。
“不用说对不起，这伤又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老崔，我才为你挡那一下的。”
顾千帆脸色微微发白。
刀光剑影里，箭雨纷飞下，少女忽然飞扑到他身前，替他挡下了本该刺向他胸口的箭。
这是杨府灭门案的那个雨夜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画面。
血色弥漫双眼，老贾的死仿佛就在上一秒，许鸢之似乎也要死在他怀里了。
这个他恨过，埋怨过，心动过的女人。
短暂如流星般，在他生命里划过，而后留下了令他终身难忘的印记。
那一刻，他是真的怕她会死。
*
“......鸢儿？”
“好了吗？”
赵盼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许鸢之，有些担心顾千帆又在欺负许鸢之。
哪怕这几天，顾千帆表现得还算不错。
她们也难以改掉顾千帆是个坏男人的印象。
“已经好了，我马上出来。”
许鸢之起身就走，擦身而过时，顾千帆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鸢鸢，等一下。”
许鸢之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向顾千帆。
“怎么了？”
顾千帆递给许鸢之一块碎金。
“你们这一路肯定要花不少钱，这个给你，应该能兑十几贯钱。”
许鸢之伸手接过来，三秒后，忽然抓住顾千帆的手。
“你这个是哪来的？”
小手很柔软滑腻，这是许鸢之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顾千帆有些怔愣。
在这短暂的怔愣里，许鸢之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松开了手。
她试探着问道，“.......这...这不会是把你的腰牌切下来的吧？”
“嗯，切了一小块。”
“我身上没钱了，只能把这个给你，不要嫌少。”
还嫌少？
顾千帆对她是有什么误解？
许鸢之将手里的金子塞到顾千帆手心。
“缺钱就自己拿着用，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你.......”
顾千帆话还没说完，将金子递回去的手还在半空中。
许鸢之却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璧无瑕的玉。
“这个，我要是缺钱，就把它卖了。”
顾千帆面色一变，一把将玉夺过来。
“不许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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