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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他

西海集

他在的T城,已经落过雪了,应该是白茫茫的样子。我在的S城,已经步入秋了,没有金灿灿的样子。雪,从来不会眷顾南方。

记忆开始扭转,仿佛穿梭回了曾经的旧时光,不敢面对。

雪, 一望无际的空地。白茫茫的世界里,一抹红色,与一抹蓝色,在飞速的移动着。他牵着我的手,在完整无缺的雪上奔跑,踩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新飘落的雪立即遮盖住了它们。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在他的头顶,我的发梢,他的肩上,我的颈窝。我疑惑地被他拽着手,步伐不停,向着大雪更深处深入。他要带我去哪里?

就在我出神间,他突然停住了,我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疼得厉害,眼眶有些禁不住的红了。他赶忙转过身,慌张地揉揉我撞疼的鼻尖,本就冻得红红的鼻尖又深了几分。“你没事吧,瑾辰。对不起,我刚刚突然就停下来,没有考虑到你还在我后面,把你撞疼了…”他微微低垂着头,墨色的瞳仁里闪过懊恼。本来还有些委屈的我还想着凶一下他,看到眼前的少年自责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心软了,气愤的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好啦,没事了,我都没说啥,你在那里害怕什么,我又没怪你呀。”我身子往前倾了倾,抬眼对上了他那双委屈巴巴的眸子。“啧啧啧,至于这么娇弱吗,以后谁愿意嫁给你这种委屈鬼啊。别哭了,来乖儿子,给父亲我笑一个。”我弯了弯眉眼,他那双眼睛眨巴了几下,收住了眼底的担忧,带了些无语,又傲娇地故作要打我。我赶紧躲闪开他的手,欲要跑开,又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你没事就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有正是要做呢。”他暗暗地松开抓着我羽绒服帽檐的手,正色道。“什么正事呀要说快说嘛。”我调侃起他来,“装这么正经给我看干嘛”他的耳根子染上了红,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我想…想跟你一起堆一个雪人,然后…然后一起…合影,然后…然后请你吃顿饭。”他将头避开来,不敢直视我。

听到这,我不禁爆笑,他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绯红。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少年的发丝软软的,乌黑发亮,我的嘴角翘着高兴的弧度。“大哥啊,就这么点事儿,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还整这么严肃,搞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这也太可爱了吧。”再说了,这些事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又

有一起干过。我心里默默的想。

“那你算是答应了?”他又转过头来,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装满了璀璨的星辰。我点了点头,随即蹲了下来,嘴边嘟囔着:“要堆雪人就直接说呗,还白枉我在大冷天里跑了这么久,浪费父亲我的体力。记得请我喝奶茶补偿我。”他只是抿了抿嘴唇,听到我的后半句话,又笑了起来,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蹲在了我身旁。

雪下的很多,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刚落下来不久,还很软,扒拉起来十分轻松。我和他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两个不一样大小的雪球,我把那个略小的雪球搬了起来,堆到了那个大雪球上。“嗯,身子有了,就是没有五官啊。可惜,我不知道你要堆雪人,早说我还能带个胡萝卜豆子啥的给雪人做五官。欸,我还可以拿一顶王冠过来,戴在它头上就成蜜雪冰城的雪王了!” 我不禁感叹。他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我刚才所说的几样东西,递给了我。我惊喜的从他手上接过,“哇,你竟然带了!”

他傲娇地微微仰起头,“本来就想好要带你过来堆雪人的,只不过想先问问你,东西自然也就提前准备好了。”我没有理睬他的话,将那顶王冠戴在了头上。“王冠怎么是金色的呀,没有买到白色的吗?”他点了点头,两只手伸到我头顶,将金灿灿的王冠扶正。“好看,很配你今天的发型。”我被夸得有点飘,“那可不,也不看看朕是谁,正巧就把头发盘了起来,果然朕神机妙算啊。”“行了,别在那里得瑟了,赶紧继续给他弄五官。”一阵捣鼓,雪人的五官出来了,我这才从头上摘下王冠,郑重地戴在了它的头上。

“好了,咱俩的雪人堆好啦!真好看。”我围着雪人转了几圈,心里高兴得不行。“我给你拍照吧,留个念。”他掏出手机,我赶紧摆好姿势站在雪人旁。“拍好了。”我凑过去,头越过他拿着手机的胳膊,搭了上去 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

“嗯,不错,拍的挺好看,咱俩合照几张吧。”我拿过手机,拉着他到雪人旁,举起手机自拍。“哎呀大哥,笑那么好看干嘛呀,别挡了朕的盛世美颜。”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他朝我吐了吐舌头,收敛了一下翘的过分的嘴角。

“这照拍得真不错,不愧是我。”我看着照片,十分满意,“记得发给我啊,我难得不远万里来找你玩一次,可得留作纪念啊。”他垂下头,掩住了眸中的异色,嗯了一声。

“好了,咱们去吃饭吧,你请客哦,对了,我想喝蜜雪冰城的奶茶,毕竟我们正好堆了一个那么可爱的雪王。”我拉起羽绒服上的帽子,牵过他的手往回走。他的手很暖和,再冷的天也是如此,不像我的手,天一冷就冷的不行,时长是冰的,捂都捂不暖。我很贪恋他掌心的那股暖意,便攥着他的手不放。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留下一个雪人,守在这片土地。

……

我猛地坐起身来,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心脏乱跳个不停。

是他,曾经的他。自从我离开T城后,多久没有联系过他了,好似已有两年了。本想着寒暑假可以去看他,可疫情却阻挡了我的计划。一开始还会通话聊天,可因为升入了个高年级,学业繁重,我与他渐渐少了联系。

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自己会忘了他,没想到,他的容颜早已刻进了我的心房。

原来, 我早就对他无法忘却。我拿起一旁的手机,凌晨一点二十六。心下一动,指尖开始在键盘上滑动。凌晨一点三十,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凌晨一点二十六,正是万物具寂时,让我点亮这么灯火,与星辰同乐,坐看风气云涌。

好久不见,记忆深处的他。

凌晨一点点三十一,一颗红心悄然被他点亮。

好久不见,记忆深处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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