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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顾(甜)】醉酒

兮沫甜文铺

太始年伊始,太始帝下令在沿海城镇开放了多个对外贸易的港口,专设海关对往来货物进行严格的管控,此后海内外通商往来,由沿海向内陆逐渐发展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来大梁做生意的外国商人们十分感激给他们赏饭碗的皇帝陛下,时常热情洋溢地往宫里送些珍奇的玩意儿。

这日,来给太始帝献宝的西洋商人抱着一捆细颈琉璃酒瓶进了宫。

长庚跟大臣们议完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半山腰了,他正准备回侯府,就被这人挡住了路。

人家诚心来送礼,总不能因为着急回家就给人赶出去,长庚只得把他迎进了会客的偏殿,让他有话快说。

西洋商人不会说大梁官话,所以还自己带来了一位大梁的翻译。他对着翻译叽里咕噜了几句,翻译便对长庚道:

“陛下,这位是里昂先生,是来自法兰西的商人。这次献上的是他们国家最受欢迎的葡萄酒。”

长庚心道:哟,这西洋人还挺会攀亲戚,跟皇上一块儿姓李了。

可惜近乎不是这么套的,这些西洋商人送点什么不好,十个里面八个送的都是酒。

长庚不是好酒之人,以前乌尔骨缠身,就不爱沾酒这种刺激神智的东西,当了皇帝之后倒是在家宴国宴上帮顾昀挡过几回酒,结果发现自己酒量还真不怎么好,从此对酒更加敬而远之了。

更别提这些酒味道各个千奇百怪,不能充抵国库不说,连自己家里那位无酒不欢的将军都没几个能看上眼的,真是摆着都嫌占地方。

“哦,那多谢李先生了。”长庚兴趣缺缺地摆摆手表示朕已阅,示意手下可以把酒收起来然后送客了。

法兰西商人见皇上没有赏脸尝尝的意思,忙又对翻译叽里咕噜了几句。

翻译继续解释:“陛下,为了表示诚意,里先生还按大梁的习惯给这酒取了个汉文名字叫……‘白兰地’”。

长庚随口敷衍道:“嗯,名字不错,和咱们大梁的“‘竹叶青’‘女儿红’异曲同工之妙。”

商人看大梁皇帝依然对他的宝贝没什么热情,急得直挠头,扯着翻译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这位翻译其实不大精通法兰西语,本着有钱就赚,能糊弄就糊弄的原则,这才当了商人的翻译。谁知道甫一上任,服务对象竟然是皇帝陛下,这会儿承认自己的半吊子水准似乎有些晚了。

不过这位仁兄虽没能学贯中西,文采斐然却是有一些的,根据勉强听懂的几个词,厚着脸皮就是一顿自行发挥:

“陛下,里先生说这次进贡的是他们那里最好的酒,他们把这酒叫做“葡萄酒的灵魂”,说是味道芬芳柔和,高雅醇美,喝了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仿佛置身仙境云端,请您一定要赏光尝一尝。”

听了这样的形容,长庚还真动了动心思:要是真像这人说的那么好喝,说不定……子熹会喜欢!

一动给顾昀献宝的念头,皇上的兴致马上就上来了:“好,上杯子,朕来尝尝。”

侍卫马上上了一套金质小酒盅。

这套酒盅本来是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送到侯府去巴结顾昀的,结果顾昀嫌弃酒盅太小,用这劳什子喝酒简直有损他安定侯的体面,丢给长庚让他拿到宫里招待贵宾用了。

顾大侯爷嫌金酒盅有失体面,整天揣着他那玄铁的破酒壶倒跟个宝贝似的,敢情这位爷判断酒器的好坏,看的不是材质和做工,只有一个大小而已。

想到顾昀,长庚就刹不住,又想起一件事:前不久也有西洋商人送过葡萄酒,当时顾昀正好在宫里,磨着他非要打开尝两口。那酒香气很足,但劲儿不够大,被顾昀取笑西洋人都是软脚虾,连酒酿得都有一股娇媚的甜香气,以这微弱的酒劲儿,非得用海碗来喝才有些样子——顾大帅一通埋汰完,又道这样的酒留在宫里也上不了台面,跟宝贝似的拎回侯府藏起来了。

想起这茬,长庚不觉眉心一抖:自己若是用小酒盅喝葡萄酒,回去给顾昀那个毒舌头知道了,肯定要笑他是软脚虾,恐怕十天半个月内都要拿这事儿当笑柄。

喝酒事小,失节事大。

长庚当机立断,命人把小金酒盅全撤下去,换上了楼兰王子送的银制珐琅杯——楼兰王子不愧是个资深酒鬼,送的这银杯口径跟海碗碗口差不多,整个杯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写的“海量”。

同样海量的顾大帅对这套杯子就很有兴趣,都磨着长庚讨要好几次了。长庚吊着他的胃口谈条件,还没肯给,正好今天派上了用场。

商人见了,连连拱手:“陛下,这酒度数很高,这杯子太大了。”

谁知这半吊子翻译听不懂“度数”一词,索性闭眼瞎猜:“里先生说陛下酒量真高,用这么大的杯子。”

长庚点点头。

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也不能丢了份儿。

长庚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酒,先呷一口,的确入口醇美柔和,应该没什么度数,便一口把一大杯都灌了下去。

法兰西商人一手举瓶子,一手冲他竖起大拇指:“陛下好酒量,一口一杯。”

翻译官说:“他说,陛下好酒量,再来一杯。”

长庚有些苦恼:还让他喝?

行吧,这酒味道确实还不错,反正还剩那么多瓶呢,够顾昀喝的。

最后,在法兰西商人的“热切鼓励”下,长庚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整整两瓶白兰地。

商人脸上写满了对皇帝酒量由衷的敬佩,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不靠谱的翻译去内务府领赏了。

长庚站起身准备回侯府,脚下却晃了晃。

坏了,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啊。

按说长庚要是托人往侯府带个信,说他今天不回去了,在宫里凑合一宿,等明天酒醒了,这事儿大概也就翻篇了,要瞒过那个心比护城河还宽两丈的顾昀想必还是很容易的。

可长庚喝糊涂了,就分外想念他家将军。

长庚对顾昀的占有欲实在太强,平日里他怕顾昀不舒服,总揣着三分克制,然而这会儿他的克制已被这高度的西洋酒腌成了几个醉醺醺的酒嗝,早不知荡漾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腔焦灼的占有欲,一刻见不着顾昀,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大块儿,难受得紧。

于是醉酒的皇帝陛下愣是颠颠倒倒地晃出了宫,连平时的隐蔽避嫌都顾不得了,直接闯进了侯府。

顾昀正在院子里调戏他的八哥,抬眼就看见皇上摇摇晃晃地从侯府大门进来,后面跟了一群一路跟过来保护的小侍卫。

顾昀咬牙切齿:光天化日,这是散什么德行呢?

“子熹……”长庚看见顾昀,咧嘴笑了,就要往他身上扑。

小侍卫们目瞪口呆。

顾昀隔老远就闻见了他一身酒气,猛地把人拽住,强行圆场子:“陛下,喝醉了就别着急跟臣过招了,容易受伤。”

然后沉声问侍卫:“皇上怎么喝这么多?”

侍卫们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回侯爷,有个商人……送了几瓶酒进宫,非要给陛下尝尝,陛下就……”

“子熹……”长庚对顾昀钳着他胳膊不让动很有意见,挣开他的手又往他怀里钻。

顾昀忍住想当场打人的冲动,心中默念“君臣上下、和气生财”,干咳一声:“行了别说了,以前皇上在侯府住过许多年,今日想是喝糊涂了,一时走岔了回王府的路,这件事你们回去谁都不要提……”

眼看着长庚又要滚到他身上,顾昀赶紧冲看呆了的小侍卫们吼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等着皇上现眼吗?还不快走!”

小侍卫们被安定侯突然爆发的强大气场吓得不轻,赶紧告辞,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长庚也被顾昀这一嗓子吼得一个激灵,委委屈屈地往他身上蹭蹭:“子熹好凶……”

顾昀怀疑自己可能没睡醒。

皇帝陛下平时人模狗样,见谁都能端得四平八稳,就算自己身份特殊些,能见着长庚撒娇卖乖、胡搅蛮缠的模样,但这厮动辄自带三分禅意,就算调戏也是带些风流风雅,再不济也能称上个风骚,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没羞没臊的!

“我凶?你给我喝成这样回来,还好意思说我凶?”顾昀就跟教训儿子似的,伸手去拽他耳朵。

“哼……”长庚委委屈屈地把脸往顾昀怀里一埋,不给他拽。

顾昀又好气又无奈,把人拎着脖领子提起来:“陛下,您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不……不多……三杯……”

“三杯喝成这样?什么杯?别是楼兰王子送你的那海碗吧?”

长庚晃晃悠悠地伸手比划:“这样的……这么大……”

顾昀嘴角一僵:嚯,还真是。

“我说,就算真是那玩意儿,三杯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瞧您这点儿出息,自斟自饮都能喝醉,浇愁呢吧?”

长庚不答话,一双浓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昀:“子熹……你真好看……”

“废话,我会不知道吗?快滚开,一身酒味儿,搁这儿起什么腻呢!”

“酒……好喝……要给我家子熹……留着……”

“行了行了,别扯些有的没的,给我站稳了,回屋里躺着去。”

结果长庚非但没肯借他的力站稳,还把自己整个儿砸进了顾昀怀里,附在他耳边道:

“子熹,我想要你……”

“要他娘的灯笼!都醉成什么样了还想着那事儿!”

“义父……我要……”

“我看你是要找抽吧?”

顾昀被这个醉鬼缠得脑仁疼,简直想一个大巴掌扇上去给他醒酒,结果手还没举起来,长庚眼巴巴地抬头看他,那双被酒气熏得微红的眼睛潮润润地氲着水汽,看起来格外可怜。

顾昀最受不了这个,耳刮子也不舍得打了,把长庚的腰一揽,另一条胳膊穿过他腿窝,一个使劲儿,直接把皇帝陛下打横抱了起来,准备甭管待会儿是打晕还是哄睡,先把人按到床上去再说。

结果长庚非但不肯配合,还在顾昀的怀里撒起了欢儿,修长的胳膊腿儿没一个摆端正的,一边张牙舞爪一边还嚷嚷着:“义父抱我了……义父是我的了,我的我的我的……”

“你给我老实点儿!哎,你小心点儿别磕了……”顾昀功夫再好,也架不住个大活人在怀里这么扑腾,好不容易抱着人从院子走到了床沿,结果人家长庚死活不肯下去,还狠命搂着顾昀的脖子试图往他脸上舔,顾昀下意识地扭头想避开,脚下一个不稳,就直接抱着人摔在了床上。

得亏顾昀那无处不硬的床早被长庚换了一整套柔软的铺盖,要不这一下子非把俩人都磕出内伤来不可——皇帝和安定侯深更半夜在床上摔成重伤,这要传出去,落个千古笑谈肯定是没跑儿了。

长庚被撂在床上,仍不依不饶地搂着顾昀脖子:“义父我要……义父你就疼疼我吧……长庚最喜欢义父了……”撒娇撒得不亦乐乎,百忙之中还腾出一只手不老实地往顾昀衣襟里钻。

好家伙,这妖孽一身撒娇的本事原本就出神入化,现在已经大有要练成一滩红颜祸水的态势了。

顾昀把他作怪的手掏出来:“作什么妖?你再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长庚困惑地张大眼睛看他。

“哎,你这是什么眼神?就算本帅没上过男人,还不能看过几本春.宫.图吗?”

这话不假。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军中流传的春.宫.图顾昀还是没收过几本的——顾大帅四境主帅做了许多年,一不篡权夺位,二不拈花惹草,非要让他说自己借着四境主帅的职务之便干过什么事,他比较有印象的也就是偷偷把没收来的春宫图看了个遍,可惜理论做足了,还没实践过——这流氓将军,将军当得怎么样暂且不论,搁在流氓里绝对是个没本事的。

顾昀虽不敢自认是什么君子,但做人讲究个光风霁月,这种龌龊事本来是羞于启齿的,可这会儿看到自家这只小狼崽子难得一副神志不清任他拿捏的模样,不免有些飘飘然,嘴上一个没溜儿就把这破事儿也说出了口。

谁知醉醺醺的长庚咂摸了咂摸这句话,突然咧嘴笑了:“嘿嘿……春.宫.图……”

顾昀被他笑得差点一个哆嗦——这反应……正常吗?

长庚在顾昀惊疑的注视中晃晃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晃晃悠悠地着了地,晃归晃的,身子却不倒,一直晃到卧房西南角的方角柜那里,熟门熟路地把柜子一扳,手探进从靠墙的那面,扒出了几本薄册子。

顾昀僵手僵脚地呆坐在床上,已经在考虑是该拿个刀片儿给皇上封口,还是自个儿找根腰带吊死了。

长庚得意地朝他挥了挥,颤巍巍地三步并作两步扑回床上,拉着顾昀的手让他翻:“子熹……你喜欢……哪个姿势……你选……”

不可言说的工笔画配合着皇帝陛下英俊的脸上恍惚而迷离的笑意,杀伤力堪比白虹贯日,顾昀觉得自己的陈年内伤都快卷土重来了:“选个天杀的锤子!你给我老实睡觉!”

劈手把那几本要命的小册子一夺,拿被子盖在长庚身上卷了几卷,就把人卷进了铺盖里。

长庚本来就醉得恍惚着,在被子里挣了两下没挣开,还真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

顾昀给长庚端了一碗醒酒汤回来,见方才把他闹得半死不活的这人,自个儿还睡得挺香,从来不肯吃败仗的顾大帅就咽不下这口恶气了。

顾昀对着醉鬼参了会儿禅,突然心生一计。

方才虽然嘴上威胁了个“就地正法”,但顾侯爷是个吃细粮的,非得讲究个花前月下,酒后乱.性.的事实在是做不出来——不过趁人之危还是可以有的。

“哼,小崽子,真当我治不了你?”

计上心头的顾大帅当即挥毫泼墨写了个承诺书,先把醒酒汤顺嘴给他灌了下去,然后从被子里薅出皇上一只龙爪,连哄带骗地让他签字画了押。

第二天,宿醉的太始帝揉着脑袋醒来,和守在一旁的自家侯爷大眼瞪小眼了一阵。

想起昨夜的尴尬事,两人相顾无言,整个卧房仿佛被白毛风吹冻上了三尺厚的尴尬,硬邦邦地缄默着。

最后还是脸皮颇厚的顾昀拿出了昨日的承诺书:“皇上金口玉言,不许赖账,别跟我来‘义父我喝醉了不能当真’那一套,没用!”

长庚接过那张纸从上到下认真读了几遍,乐了:“义父,你想在上面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不答应。”

顾昀警觉地皱起眉,一时有些怀疑皇上的酒是不是还没醒。

长庚眼角微微飘了起来,笑道:“昨日那几本小册子里面就有这个姿势,叫骑……”

顾昀赶紧把长庚扑回了被子里:

“快住嘴吧,我的小祖宗!”

这一日,春宵苦短日高起,至于君王,也正巧没有早朝。

——end——

PS:

①白兰地是葡萄发酵后经蒸馏而得到的高度酒精,再经橡木桶贮存而成的酒,酒度在40-43度之间,虽属烈性酒,但其口感柔和,高雅醇美。

②一般葡萄酒的酒精度大都在8到15度之间。

③女儿红一般15到20度左右。

连顾昀喝过的女儿红度数也只有十几度,或许可以推测那个年代大梁可能还没有高度酒,原著中提过长庚的酒量是两三杯就开始头疼,长庚误把白兰地这样的高度酒当成了普通葡萄酒,又因为这酒口感柔和,小看了它的后劲儿,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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