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蓝曦臣浑浑噩噩回到寒室,他明白蓝忘机关心则乱,但蓝忘机在自己和魏无羡之间,在江晚吟和金光瑶之间,选择的相信的都是魏无羡。
他不想和魏无羡比较在蓝忘机心里谁更重要,但现在看来他这个兄长,对蓝忘机来说确实不怎么重要。
蓝氏不在乎他这个宗主,长老们也更喜欢姜白那样的弟子,金光瑶宁愿把身后之事交给江澄都不对他透露半分,好像他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真可笑,一把年纪了还在纠结这些。
“在想什么,泽芜君。”
薛青讲食物放在桌上,“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可不行,仙界还需要您。”
有时候蓝曦臣觉得奇怪,薛青明明和自己不熟,却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但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很多时候他都会忘了身边有这么个人。
“魏先生才知道江澄宗主离开的事情,这种时候要让他不救人,不大可能。泽芜君,我们慢慢来。”
“那你之前还说。”蓝曦臣语气不变,但能听的出来他不高兴。
薛青将桌上的碗筷摆好,也不看蓝曦臣,“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江家要好一些。”
蓝曦臣:“不用了,忘机已经生我的气了。”
薛青拉着他坐在凳子上,把筷子递到他手上,笑着道:“等会儿我去和含光君解释,泽芜君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饭,明白吗。”
蓝曦臣瞪着他,“不吃”
薛青当然清楚蓝曦臣的变化,他当然选择哄人吃饭,谁让金光瑶以前对不起蓝曦臣,还把人家给骗了,还让人家闭关十年。
“那我喂你吧”
“不用”
莲花坞
“云深不知处不是养病得到地方,我想让他回来养病,阿渊,你意下如何。”金凌和江渊在书房谈话。
自从两人把江澄去世的消息告诉魏无羡以后,就一直担心着,原先以为没多大事情,现在魏无羡昏迷不醒,两人开始后悔了。
江渊:“我没意见,但怕他触景生情。”
金凌:“触景生情,会吧,但也不能一直如此,总会走出来。”
“如兰师兄,师父和师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觉得他们关系还可以,为什么就是不见面呢。”
江渊年纪小,对于魏无羡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金凌摇摇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阿渊,师叔回来以后你你不要多问,免得他伤心。”
“大师兄也这么说”江渊低着头,“大师兄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也不知道师伯回来他会不会同意。”
金凌:“他同意了,但他现在在东瀛,暂时回不来。”
如今世道安稳,蓝曦臣也不用费太大力气去管,很多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想不出来金光瑶和江晚吟当年是怎么过来的,遂暗暗叹气。
“薛青”
一旁替他整理文书的薛青抬头看他,“宗主,何事。”
蓝曦臣:“无羡已经答应叔父,让蓝氏救回先江宗主。”
薛青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微笑示意,“蓝氏问灵三年,都没有结果,如今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只要泽无君不松口,他们这件事情就名不正言不顺,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知道无羡的性子,上一次金夫人被误杀他就大开杀戒,这一次是他师弟离开,我担心他再来一次。”蓝曦臣说着说着忍不住敲桌子,“先江宗主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应付他。”
“泽无君多虑了”薛青打开窗户,让蓝曦臣透透气,“魏先生有勇无谋,就算大开杀戒,我们也有办法治他。”
蓝曦臣:“什么办法。”
薛青回头,认真道:“逃,就现在。”
“逃?”
“对,现在就逃。”
三个月后
莲花坞
魏无羡一个人在莲花坞漫无目的闲逛。
刚知道江澄离世的时候,他差点没断气,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慢慢的他也承认了这个事实。江澄给他留下的东西不少,一封信、清心铃、还有西边的一处院子。
院子规模比莲花坞还大,江渊告诉他,当年毁掉他房间以后,江澄重新建了院子给他。只是这些事情江澄活着的时候不说,到了现在也没什么意义。
“江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
但事实上江澄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所有人都瞒着他,魏无羡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不答应换丹所以,江澄才会到死都不愿意看见他。
“江澄,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怎么就走了。”
“你不怨我,但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魏婴,他没有不相信你。”许久后,蓝忘机才开口说话。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魏无羡,除了在一旁守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没关系啊,不相信就不相信呗,反正我也知道我不值得他相信。”魏无羡语气平淡,但蓝忘机能听得出来他很悲伤。
细想来,魏无羡每次提到江澄,都不平静,看似接受两人分道扬镳的结局,但事实上放不下的人只有魏无羡。
“蓝湛,江澄的死不会这么是病逝这么的简单,他这些年因为鬼修的事情得罪太多人,我怀疑……”
蓝忘机扶着他到屋子里坐下,压下心中不安,“我查了很久,但一无所获,兄长似乎知道内情,但就是不肯告诉我。”
魏无羡:“越是隐瞒越说明有隐情,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江澄救回来。”
自从魏无羡回来,蓝家开始大张旗鼓招收各种奇门修士,就是为了救回江澄。对于救江澄这件事情,蓝氏一呼百应,鲜少有人反对,就算是普通人也同意期待江澄回到世间,倒是各家宗主以及瞭望台负责人,对此事模棱两可,到现在也没个准话,当然更重要的是蓝曦臣没发话。
“魏婴,就算兄长不同意,蓝氏也会帮你。”
魏无羡点头感谢,“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各家宗主一面,我有些问题想问。”
东瀛
薛青二话不说把蓝曦臣拖到东瀛去。
当年薛青被金光瑶送到东瀛,久而久之他在东瀛也有了自己的势力,现下他把蓝曦臣带到东瀛,也是为了不让蓝家骚扰到他。
“薛青,你何时到的来东瀛。”
“差不多二十年了,当年奇花案发生以后,金仙督一样立刻命我停止修建瞭望台,说什么也要把我送过来。”
薛青说罢,看到蓝曦臣凝神思考,便打趣道:“泽无君是想问为什么我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吧。”
蓝曦臣尴尬道:“抱歉。”
知他面皮薄,薛青也不多说,认真答道:“我这一生光建瞭望台去了,没干别的。”
蓝曦臣:“薛先生还真是客气,就修建瞭望台一件事情,功比千秋啊。”
话还没完,只见聂怀桑拿着扇子正从鹅卵石路走来。他气色好了很多,不像之前沧桑。
三年前蓝曦臣刚出关时,就是看到聂怀桑疲累至极才决定揽下仙督之职,如今聂怀桑好转,也是时候把权力还给他了。
“二哥到了”聂怀桑笑着走过来,薛青替蓝曦臣回答:“这不是魏先生回莲花坞,我怕蓝家逼着泽无君同意救先江宗主,这才把人给拐过来。”
聂怀桑笑笑,“干的好。”
因薛青还有其他事情,聂怀桑也不留他,只一味拉着蓝曦臣念叨。
“二哥,你看这里怎么样。”
蓝曦臣看着略显矮小的房子,跟中原不同,看起来轻盈许多,但园中景色却很对他胃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的摆设跟寒室差不多。聂怀桑在一旁问:“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蓝曦臣:“的确很熟悉。”
聂怀桑领着人进屋,边回:“三哥画的图纸,薛青建造,但因东瀛天灾不断,故房屋建造与寒室略有不同。”
心里疑惑的蓝曦臣并没有多想,金光瑶没有害过他,甚至可以说对他很好,但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吟风弄月的朋友,全无信任可言。
房屋里的摆设也许寒室无二,蓝曦臣暗暗称奇,“这……也太像了。”
“二哥,路途奔波,先喝口茶。”
“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蓝曦臣:“何人”
聂怀桑:“一个能把我们解答奇花案的人。”
蓝曦臣放下茶杯:“薛青知道吗。”
聂怀桑:“当然知道。”
来不及欣赏东瀛景物,聂怀桑就带着蓝曦臣来到薛宅的后边的山洞中,同时也看到了聂怀桑救的那个人。
她正躺在山洞中央的冰棺中,冰棺周围是牵绕不清的符咒,符咒之外就是数不清的蜡烛,烛光因人到来摇晃,照耀冰棺里的红衣女子。
“她是谁”
聂怀桑回答:“岐山温氏,温夜月。”
“怀桑,你救温氏的人,只怕……”
聂怀桑笑道:“不怕,我如今是仙督,没人敢说我。”
话虽如此,但蓝曦臣心里的担忧依旧不少,聂怀桑看得出来,遂解释道:“温若寒年轻时纳了一个妾,次年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温生月。温生月一出生就被温若寒的妹妹温之月带走,但最后还是被温若寒给杀了,不过温生月死之前生了一个女儿,叫温夜月。”
蓝曦臣默念:“温若寒外孙女,王曳。”
聂怀桑:“就是她,温夜月这个名字她不用,在外都用王曳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