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蓝宗主此刻在寒潭洞中闭关,蓝椿提着食盒进来时,瞧见蓝曦臣耷拉脑袋沉思。“宗主,吃饭了。”
蓝曦臣也不说话,默默吃东西。蓝椿坐下道:“宗主,跟你说个事吧,仙督把江家大公子的抹额烧了。咱家人都不开心,但他是仙督嘛,大家都给他面子。”
“能不能有点代宗主的模样,像个长舌妇”蓝曦臣忍不住说道,当然主要是蓝椿那副表情太过八卦,毫无蓝家气度。
“宗主,金光瑶身边有个叫金子贤的,还记得吧,他死了,死在云萍。”
蓝曦臣不言
蓝椿继续“还有聂宗主,当了仙督还是一样一问三不知,好笑吧。”
“文言先生,她在义城为薛洋立冢,魏先生还去找过她。”
“薛洋”闻言蓝曦臣正色道:“文言为薛洋立冢,她倒是胆子大,如今人人对金光瑶身边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居然还敢光明正大为薛洋立冢,为什么。”
蓝椿摇头“江家口风严实,我打听半个月一无所获。自从我回到蓝氏,江宗主也不大理我了,他之前对我还不错,知道我学识浅薄,还让江家先生教我,好想回去,他家真好玩。”
作为蓝氏之人,蓝椿显然是不合格的,蓝家长老信誓旦旦送一个先生,试图教导江氏子弟,没想到蓝椿这个不成器的学识浅薄,反倒是学了江家好些东西,真不知道代宗主是怎么当上的。蓝曦臣不晓得的事情很多,他常与金光瑶相伴,却不了解人家,又怎会知道蓝椿早在十多年前跟随江澄呢。
“宗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蓝曦臣冷着脸说话。
“就是吧,咱们蓝家外面有好多事情,可能要麻烦魏先生,但做事难免有风险,我怕含光君不同意,您能不能说和说和。”
“蓝椿先生,曦臣记得您是蓝家长老,为何会怕忘机。”
蓝椿呵呵尴尬笑“那不是当年刚回蓝氏时,替人打了含光君一鞭子,他差点没醒来,我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他的,毕竟当年他打的又不是我。”蓝曦臣记起来了,魏无羡死的时候,蓝椿刚回蓝家,才十四岁,蓝钰长老因为重伤不能起身,所以他那一鞭子是蓝椿替他打的。
后来蓝椿怕自己迁怒他,又到外边浪了好几年,直到金光瑶把他和文言送去莲花坞,原以为江澄会趁机为难他蓝家,可后来江澄却来蓝氏送礼,说是感谢蓝家给他们找了一个好先生。
一晃多年,蓝椿在江家当先生的时间得有七八年了,而他当代宗主也不过一年。蓝曦臣:“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出去。”
“好嘞”蓝椿屁颠屁颠跑出去,等到他到义城时,文言正在同聂怀桑交接仙督事宜。
聂怀桑:“原来当仙督还要交接,金光瑶当仙督的时候谁跟他交接,也是你?”
“温若寒一死,仙督交接事宜就转到王曳身上,交接事宜并不像历来说的负责,像仙门百家表忠心归顺,这些都是次要的。王曳送给金光瑶金氏外臣,依礼我送的也不应该比她低。”
聂怀桑不可置信“你还要送我礼物?”
“当然,这是规矩。”文言翻开书籍,后抬头看他“仙督不会不需要吧。”
“礼物嘛就不用送了,山川名画,名人真迹我那里多的是。”聂怀桑说的是实话,送礼都是投其所好,但看文言不像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能送什么好东西。文言轻笑,瞥见蓝椿邀他坐下,蓝椿道:“仙督,别人送礼送他人喜欢的,我们送礼只送我们有的。”
聂怀桑呵呵两句“代宗主真会说笑”笑完他意识到这两人是一伙的。
蓝椿:“阿言,你想送什么东西给仙督,王曳送的可是金氏外臣,你……还是别送了。”
“我”文言认真道:“确实比不上王曳送的,仙督将就一下吧。”
聂怀桑:“承先生好意,但你是江宗主用云萍城换来的,他不会同意。”
蓝椿:“仙督无需担忧,文言不是一般江家下属,她还有江氏外臣的节制权,大半个江家都在她手上。”
“江家也有外臣?干什么的,我怎么不知道。”聂怀桑现在才发现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一问三不知,文言耐心道:“就是专门杀鬼修的组织,江家的,为了方便就叫江氏外臣。”
“是我愚钝,以为江宗主杀鬼修都是用紫电抽人,原来还有专门设立的组织。”
停川
晚间江澄心情大好,喝醉后魏无羡就背他回去睡觉,帮他脱完鞋子又换衣服,蓝忘机在一旁看着不忍。
魏无羡抬头道:“我以前喝醉的时候江澄也这么照顾我,蓝湛你回去休息吧。”
“我在外边守着,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蓝忘机说完径直离去,他心里酸涩但还是知道魏无羡在意江澄,而他有意见的也只是江澄并不在意魏无羡而已。
躺在床上的江澄没有喝醉,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为了聂怀桑。他比谁都清楚魏无羡不相信他,所以自己也不敢相信魏无羡,曾经的恨曾经的情到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倘若魏无羡从小就不认识他,只怕此刻他早就死在避尘剑下。江澄在意亲人,但绝对不是傻子,他欠魏无羡一颗金丹,死在他手上也没什么。但追杀鬼修不止自己一个,还有几千江氏外臣,一旦魏无羡知道,绝对会和蓝家一起对付文言他们。
而魏无羡现在想的是如何让江澄变成江枫眠,可他不懂江家所处环境,也不知道蓝氏对江澄的真正态度。
“江澄,我该怎么办,真怕你不小心走了歪路。”
江澄心道:再歪的路能有你的歪,不知所谓。
云梦江氏大公子姜白在去往义城的路上遇见了金凌他们几个孩子,姜白并不是对这几个孩子有意见,但他们江氏子弟,尤其是嫡系这派,鲜少与蓝家来往。
“大师兄,你要去哪儿?”金凌先开口,其余人看得出来特别想跟他一起游逛,也可能是想阻止他杀鬼修,不过他倒不认为这几个孩子能有什么本事阻止他,于是温言道:“奔丧”
蓝思追最是知礼,上前一拜“奔丧,谁去世了。”
姜白:“一个先生,他教过我几天学,按礼我得去看看。”蓝景仪大大咧咧道:“大公子也算蓝家人,你认识的先生我们也认得,怎么我们没听说。”
“蓝公子误会了”姜白除了在杀鬼修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恐怖,其他时候就没那么可怕“教我的先生不止蓝氏。”
金凌咦了一声“那不是蓝氏,定是江氏是了,我怎么没听说。”
姜白:“我虽是江氏子弟,但自小不在江氏长大,所以我的先生几位多半不认识,时间不早了,先告辞。”而后薛青告诉他,魏无羡和蓝忘机有意把江澄困在停川。
“薛先生,含光君和师伯有没有意识到他们二人已经干涉到江氏宗务。”姜白冷笑“蓝家最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偏偏这样的蠢货尽往江家塞,薛先生,可知此二人目的。”
薛青:“不懂,但看样子江宗主难以脱身。”
“这些年我们为了保护师父花了多少心力,师伯倒好,把师父往蓝家人手上送,他是觉得师父活得太长了。”姜白想了很久,他不想破坏江澄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在亲属这方面,但自魏无羡回来,江澄几次三番心绪不宁,加上蓝忘机这么个人,只怕将来和蓝氏必有一战。
金凌他们听说魏无羡在停川后,便想着过去看望他,谁知姜白在这时找到他们,说江澄也在那儿。几个小孩子脸色立马垮下来,蓝景仪更是道:“魏先生又去找骂了。唉!”
不曾想姜白岂止想骂,杀了魏无羡的心都有“各位放心,家师性情温和,必然不会为难师伯。”众人看他“大公子,你真觉得江宗主温和,他脾气老大了。”
姜白:“是……是吗”金凌知道江澄最喜欢姜白这种懂事有担当的徒弟,自己像个大小姐似的,舅舅不喜欢自己很正常,哪怕是现在当了宗主,舅舅也没有把自己当大人,可是大师兄从小在外,自己跟他不一样。
“阿凌,你在想什么”姜白关心他,金凌摇头“没想什么,就是发现舅舅从没把我当大人看过,明明大师兄跟我一样大的时候都在外面游历,他还不放心我,还让文先生回金家帮我,我都长大了。”
姜白:“阿凌,文先生原就是金家修士,如今回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应该开心才是。”
“可是舅舅不相信我。”金凌不满,姜白心里无语,天天跟蓝家人待在一起,不蠢也得蠢,不让人帮忙是准备让人生吞活剥?“阿凌,师父在停川,正好师伯也在,你可以去问他。”
后转身对蓝思追道:“思追公子,你家那位鬼将军是时候长眠了,再拖下去,只怕魂灵有损,师伯不清楚你也应该清楚。”尚且不知姜白是不是好心的蓝思追没有作答,紧接着姜白继续:“各位,告辞。”
欧阳子真疑惑“江宗主脾气大,对金凌都是又吼又骂,对这位大公子倒是好。”
蓝景仪:“对啊,不止江宗主,上次江家大公子杀了好多鬼修,我们蓝氏的先生们也说他做的对,到底什么来头,蓝家江家都惯着他,金凌你都没有这种待遇。”金凌酸溜溜道:“舅舅对谁好就骂谁,没骂大师兄估计对大师兄不好。”
小伙伴们:⊙∀⊙!我们不信。
义城这边知道江澄被魏无羡和蓝忘机缠在停川以后,瞬间炸开了锅,猜测蓝家是不是有什么动作,连召回修士准备营救江澄的计划都出来了。聂怀桑看得一脸茫然“文言先生,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文言:“仙督请说”
“就是吧,魏先生之所以会这么干,全是因为我求他的,所以……”话没说完,蓝椿文言还有姜白几人冷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