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溪端了热水进来,杨桂岚只道了声谢谢,便径自梳洗去了。
将发饰摘下,半绾在身后,云慕清用温水敷了面,见夜空里一轮新月如钩,井水碧绿,美人蕉的香气儿弥散开去,此情此景,便想起那一首古词,却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一句了,遂情不自禁地轻吟。
杨桂岚性子乖僻,不喜与人交谈,换了中衣便又坐回床榻里去了。
这不大的储秀宫里,却是美人儿云集,当真是千人千面儿,性子迥然不同,端的是各花各香,群芳殊色了。
“小姐,已是月上中天,早些安置罢,明儿还有大选的。”雨溪催了她几回,云慕清方解了外衣,就听院子里隐隐有嚷嚷之声传来,不一会儿,便愈发吵闹了。
“还没做上妃嫔,这会子就有人闲不住了,真真可笑。”胡宝珠氤氲的声音从帷帐内飘来,说罢,翻了身儿继续睡觉。
可云慕清却坐不安生,忙地围了披风出门,只因她已听出那说话之人,正是荼玖。
时下月华满院,本应是夜深更静,但储秀宫寝苑内,却是聚了众多秀女,各个素面简装,没了胭脂钗环,倒不如白日里瞧着亮丽了。
荼玖颐指气使道,“宫里有人手脚不干净,我要见如暮姑姑,此事定是要查的。”
逢玉清蹙了眉,道,“可有这等事情了?储秀宫里就只有咱们待选秀女,若有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怕。”
荼玖秀眉一扬,道,“品行低劣之人,断不可留在宫里。”
众人面面相觑,私下暗自窃语,这荼小姐虽是由圣上钦定了,可不论此事是真是假,这话断是轮不到她来说的。这位份未定,自没有掌事的权力,又怎敢妄语,不教旁人留于宫内的?
云慕清心下一凛,便知她是有意将苗头引到萧幼菀身上,她们二人同住,自然是嫌疑最大。
“荼小姐不妨再好生找找,大半夜里惊动宫人,终归不是上策。”云慕清拨开人群,头一个解围,那荼玖挑衅地将她望着,不依不饶。
小宫女儿已去禀报,不多时,如暮便匆匆而至,头一句儿便喝道,“宫中掌信已久,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若是惊动圣驾,看你们哪个能担得起!”
荼玖立于中央,将罗袖一甩,道,“有人偷了我的物件儿,我自然不能干休。”
如暮便问,“丢了何物?”
“回姑姑,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血玉镶金锁。”姚夕岚的婢女梅青比划道。
“何时丢的,你可曾到过甚么地方儿?”如暮又问。
荼玖冷冷一笑,道,“散了之后,我便一直待在房中,不曾出门儿。”
这一说不打紧,可不明摆着说那窃贼便是同屋之人了?如暮想了想,道,“你与哪家秀女同住?”
话音方落,但见左边儿那扇镂花木门吱呀一声儿从里面打开,一抹窈窕倩影缓缓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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