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阎墨白的声音?
我睁开眼道:“怎么?”
“你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
“什么?”
“你的前世今生。”阎墨白顿了一下,道,“还有天座大人。”
那一瞬,两股微凉的道力注入我的眉心。
我看见一名约半岁的银发女婴,我知那是我,许是规则的原因罢。
只几月大的我被抛弃在一片树林中,偏也不哭闹。
月光洒在那片树林,也将我的光洒向了我。
那金发白衣的人儿找到了我,微微蹙眉,然后,衪半跪下来,抱起我,走向树林深处。
祂右手抱住我,左手一抬,一条小溪就流过;一转,一座小 屋,一座小桥便坐落林中。
于是我们便住下了。
待我龆年(8岁)时,祂便轻点竹叶,飞升上天。
我呆呆地望着祂离去。
自此,祂在我心中便多了一个名字——天。
祂必是天仙,不忍我在凡间受苦,救我来了。
然而,我却忘了——
衪轻点我眉心,留下一仗蓝银色的雪花——
祂印上了一朵眉间花,封下了一身天赋骨,留下了一头银丝发。
那是蓝盛8年12月10日,祂走之日。
我想我必是眉眼带笑地醒来的——我忆起我与他第一次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了。
“你醒了,母皇。”
“你莫要动。”我叫住他,“过来。”他便走来,半跪在地。
我右手食指点在他眉间,轻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墨白,这是你的字。此生及此岸,彼世达彼岸。彼岸,这是你的名。”
彼岸,又名曼陀罗、曼珠沙华。是冥府之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见。
就像墨白和祂。
“母皇,那黄泉路上的曼陀罗皆是您种的么?”
“是啊,当年我诞下你时,便觉得这花像极了你,像极了祂。”
不,是梅,是梅像极了祂。
我抚上阎墨白的脸,你莫要走兄长的路啊。
兄长……是谁呢,那道声音么?
为何念起这二字竟有淡淡的依恋和悲伤呢?
阿乌。
阿乌?是兄长么?阎乌?
雪,乌,白,墨。阎乌,阎雪,阎墨白么?
我望着阎墨白——你究竟是我和谁的孩子呢?
“母皇!母皇!”
怎么了?好困,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好妹妹,睡会吧,你太累了,睡会吧。
我似是卧在谁的怀中,睡着了。
是谁呢?好熟悉的感觉啊。
安好,
我睡着了。
一阵光像我照来。
啊!好刺眼。
谁?谁站在那儿?
兄长?
兄、长?阎乌么?
他向我走来,轻轻抱我入怀,“别怕,别怕,有我呢。”
嗯,我还有你,我回拥着他。
“阿雪,最乖了,不是吗?”他问我。
“母……皇,母…母…皇!”
什么?母皇?什么声音?谁?
“母——皇——!”
墨白,那是阎墨白的声音。
我清醒过来—我这是怎么做了?我的道力怎么全耗光了?
那一瞬,我竟已无法立在空中,向下跌去。
这一刻我无比的清醒,事情的经过似乎是这样的——
阎乌,我的同胞兄长,父亲在逃亡时将我们分别放在了魔域和仙域。祂希望我们当中的一个能活下来,只要一个就行。
然后在完成阎家人的使命——回到冥界,成为冥界主。
只是祂忘了,祂和母亲皆是道,道的后代是血脉纯正,天生天养的道。
然而,祂却违背了道规,为了得到母亲,祂违背了道规,那可是道规啊——那就是说——
我与阎乌是违背规则的道的孩子,是注定受尽苦难的半道半囚,是最高贵的,也是最低贱的。
然而,我的母亲却毫不知情。
我仅是触犯道规,而父亲道神却是违背道规。
父亲呵,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嘭!
嗯?怎么了?
啊,阎墨白,接住我了。
“母皇,您没事吧?” 阎墨白,我是因为你触犯到天规的么?
我解开他的发冠,霎那间,他神色大变——发色变作浅金色,一身黑衣白袍也变作道袍,身边还有一对阴阳鱼的游动,最叫我吃惊的是祂那身后的两齿轮回盘。
祂的道相竟足以与天相比。
我的道相,我,我没有道相,怎么会呢?
我……
“雪,”谁?谁在叫我,“忽思,忽想。”
这声音好冷,好冰,好凉,是祂,是祂——陌。
为什么?
“其之极善相乃天下之大善,即鹤,有素裳云立,娇洁可爱之姿;其之极恶相乃天下之至恶,即灾,有雪漫及顶,不见天日之蒙。”
不!不是的!我不是!
啊——!
我,我感受到我的道象了——白色的,当我即将感受到时,两股微凉的道力注入我的眉心——
“勿念,勿想,勿思。”
“归轮回罢,本座寻你。”
好,不念,不想,不思,我答应你,陌。
待你寻我,天。
我待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