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以苍凉。林亦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双眼眸涣散无神，浅浅泪痕还挂在苍白的脸上。晚风轻抚，却也不禁让他打了个冷颤。

下一秒阴影压过，他慢了一拍才向上看去，可上空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面前一袭黑衣的红眸男子，头上还长着两个龙角——尽管看上去并不难看。

“少主，您……”那人看见林亦年这副样子似乎愣了一下，可接着那鲜红的掌印顿时让他暴怒了起来：“是谁！是何人伤害了少主您！老奴必定不会轻饶他！”可等来的答复并不是林亦年愤愤不平的声音，而是软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

低低的抽泣声却让这个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龙域之主不知所措。“少……少主！您别哭了，老奴这……”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前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老龙头……”不知少年哭了多久，他也不知就这样抱了他多久，他只觉林亦年似乎慢慢停止了抽泣，只是抱着他抱得更紧了。

“老龙头，我只剩下你了……”

那包含着无尽委屈的声音颤抖着，很小声很小声，小到老龙头差点听不见。这个一声叱咤风云的壮汉闻声也默默抚摸着怀中满是委屈的少年，红色的竖瞳里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柔情：

“少主，老奴会永远在您身边。护您生长，佑您圣安。”

“永远永远。”

言罢，他轻轻的用额头碰了碰怀中少年的额头。在龙族，额头对额头，就是立下誓约，定下承诺，是最高的誓言。

“若老奴对少主失约了，那便是灵魂与肉体都将陷入万劫不复！此誓。”

虽然林亦年并没有再说什么，但老龙头能感觉到，少主与自己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了。他打心底心疼这个孩子，真的懂事到让人心疼。受了委屈也不说，就只自己默默忍着……万一哪天忍出病来了了如何是好？

“我没事了，老龙头。我们走吧。”林亦年抬起头，默默退后两步，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面前任由自己任性哭了一场的前辈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便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老龙头，弄脏了……”

“不，能让少主心情变好是老奴的荣幸！还请少主不要自责。”老龙头纵身一变变回了先前巨龙的模样，俯下身子，右翼下落，“少主，上来吧，老奴带您回去。”

林亦年深吸一口气，紫红色的眸中露出的光芒变得坚定起来。

“是时候了，夜瞑阁。”

……

上一次进去还是由宫…林宫哥哥陪着，现在身旁还有一个老龙头。林亦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跨过门槛，俊脸上表情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你好小朋友……呃…你找谁？”一名红发少女原本还在翻着手上的古籍，看到林亦年进来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她还以为是附近哪家孩子又偷跑迷路了，正想让他快回家时，却看到一旁的老龙头，顿时有些诧异——这个龙族前辈不是一直都以放荡不羁著名的么？现在竟然这么恭敬的跟在这个少年身旁？

这个少年肯定不简单，果不其然。林亦年淡淡一笑，道：“榕长老身体可还安康？”他将颈下那枚龙鳞拽了下来，在少女面前扬了扬。“您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您爷爷一定知道。麻烦带我去见一见他老人家。”

红发少女盯着那枚龙鳞显得有些疑惑，不知所措的目光落到了林亦年身旁的老龙头身上。他却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她照做便是。“少主有令，还请榕姑娘不要犹豫。等见到你爷爷，一切便知。”

“……是，请跟我来。”虽然不解，但少女也深知这位龙族前辈与自己爷爷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随意冒犯不好。

林亦年则在心里暗暗打着算盘。现在倒也算见识到自己身旁这位老龙头在这夜瞑阁究竟是何地位了——这样一来就要好办的多。

沿路曲折，但这风景在人精心的照料下倒是美的别出一致。鸟鸣悦耳，泉水溪流潺潺。清新的空气还掺杂着阵阵怡人的花香。

是仙境没错了。

也不过走了大概一刻，不远处便出现了一座小木屋。风车水轮，甚至院子样样齐全——好一幅乡野佳作。

“爷爷！龙前辈来找您了！”红发少女走上前敲了敲门，随后便闻“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一名百岁老人，头发花白，手里还拄着拐杖，可走起路来却不显花甲之色，每一步都有力稳当。“哟——你说谁？谁？找我来了？”

“龙前辈。”红发少女搀扶着他老人家走出来，还把视野让开让自己这位爷爷能看清楚。“呵，我当是谁。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还活着呢？”

“诶？”林亦年嘴角抽搐了下，这是老年人新型问候方式？记下了。他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到了老龙头身上。

“呵，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呢。等你下去了再说。”老龙头哈哈一笑。看上去他们两关系似乎很好。

两老朋友互相寒暄了会，榕姑娘默默的退到了一边。这时她才细细打量起林亦年来。简单的一身黑色便衣，看上去和地球扑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当然如果排除发色和瞳色的话。

那个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接着目光便移开了，低下了头，右手还慢慢摩擦着颈下的符坠。

好高冷一小朋友。榕兮哭笑不得的心里暗道。毕竟她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一定信心的，长这么大还从没一个异性看见自己不惊叹的。

实际上林亦年只是自己在分身罢了。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很疼。脸不疼，心疼。

“少主！”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林亦年抬头，“怎么了？”老龙头让开两步，退到林亦年后面，“这是少主，也就是你们少阁主。老榕，这你可不能不认吧。”

“开什么玩笑老龙头。”榕老似乎并不相信，他盯着林亦年看了一会连连摆手。“阁主已经消失多少年了。我自认为老夫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为何不自己来见老夫，让一个孩子来？”

“主人消失十余载，吾不知。但既然是主人的决定那么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少主的出现是葬吟龙域的契机，也是夜瞑阁的契机。”说到这里，老龙头看向小年，红色的眼眸里竟满满是慈爱。

“老榕。现在宇宙已经不太平了。若我们自身不够强大，我想你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现在你想要的安逸生活还存在么？”

“夜瞑阁需要一个契机。”

老龙头每一句都戳在榕老心上，他的表情当场就阴沉了下来。他知道老龙头说的没错。当初他加入夜瞑阁，除了欣赏阁主以外，还有一个就是想要安逸的生活。

只是安逸的太久了，他有些不想回到从前忙乱的生活了。但是老龙头这一番话却彻底点醒了他。他虽然年纪已经算大了，可头脑依旧清醒。当局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契机。

“哼，你是想说我们的契机就是这个小娃娃么？”榕老哼了一声，用拐杖顿了顿地面，灼灼目光落到了林亦年身上。

“不错。”老龙头上前一步，犹如若无的挡住了榕老的目光，“少主十四年以来寄人篱下，想必受欺凌侮辱必不可少。现在归家却还被自家人如此对待。老榕，你什么意思？”

榕兮在一旁却暗暗心惊。这么说，这个少年很有可能是他们少阁主？怪不得气质如此不凡。

“呵，你就这么肯定她就是瑾那小子的孩子？”老榕摇头，显然不信。“这血脉气息明显……等等，这是北斗皇家血脉！老龙头，你疯了！”

……

“2611字写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