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左使,你是住光明顶还是坐忘峰?”
“怎么了?”杨逍温声回道。
这些日子,莫离虽然对他不怎么疏离,但也绝对不像当初那般上心。
见莫离不说话,杨逍轻声道,“教主让我代理教中事务,住在光明顶会方便些。”
“那我能不能借住你的坐忘峰?”
杨逍愣了愣,不明白莫离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答应了,“可以,我带你去吧。”
坐忘峰的小院里只有两间卧房,一间是杨逍的,另一间是杨不悔的。
“你住我这间吧,不悔向来不喜欢有人动她东西。”
莫离看着这周身像是水一般温润的中年大叔,确信他是剧中那个痴情十年坐忘峰的人,可这说的话却又让她生疑,他让自己住他房间?实在不合适。
“不必了,我只说住坐忘峰。这坐忘峰很大,我去别处。”
杨逍没有反对,跟着莫离转遍了整个坐忘峰,最后还是回到了杨逍的小院。确实,这里是整个坐忘峰位置最好的地方。
“天马上要黑了,你就住这里吧。”
杨逍站在莫离右侧,正好挡在莫离往不悔房间的方向上。
“好,谢谢。”
杨逍的房间,十分的简单,进门是一张小圆桌,茶壶茶杯整齐摆放,往左侧是一张床靠着墙角,床对面是书桌,中间是一扇小窗。桌子左角放着几本纸张发黄的旧书,右角摆着笔墨纸砚。书桌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了几本琴谱,和一本没有写名字的订装册子。谁会想到堂堂明教光明左使的房间如此的简洁朴素。
杨逍将上前将窗户拉下,森森的寒气便被隔离在屋外。
“你休息吧,我回光明顶了。”
送走了杨逍,莫离走进这屋子,点燃墙壁的烛台,烛火很亮,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系统,系统。”
系统:“干嘛呀,我在睡眠修复呢。”
“有凉席被褥吗?”
系统:“你要这玩意干嘛?”
“睡觉啊。”
系统:“这床上不是有吗?”
“这是杨逍的房间,他的床,他的被褥,我盖着感觉怪怪的。”
系统:(恨铁不成钢),他都让你住他房间了,还在乎一个床和被褥吗?
“究竟有没有啊?”
系统:“有有有。”
一听莫离语气,系统能有什么脾气,毕竟是自己公司做的不对,让人家被困在虚拟世界还面临生死危险,一个小小被褥还不容易。
在莫离不耐烦的眼神中,地上出现了一张简易的小榻,与杨逍那张床差不多高,和杨逍的床放在一起,被褥什么都齐全,睡两个莫离都没有问题。
“谢了。”
莫离脱了衣服鞋袜就钻进被窝里去梦周公了,她这些天在大都每天绷紧了神经,生怕哪里的剧情出现错误,又一路舟车劳顿赶回光明顶,她都快困死了。
睡梦中,莫离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一片竹林,清冽的竹子香气盈盈满衣袖。
梦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初看倚天的时候,那时候委实无聊,循着一部剧打发时间,忍着性子看到了杨逍的出场,却瞬间迷失在那人狂娟邪魅却又清冷孤傲的儒生文雅之中。
于是倚天成了她追寻杨逍的路,为此,她熬夜过甚,身体终于不堪重负。
当她进入倚天世界时,最先看到的不是什么武当七侠,九门三帮,而是这个十年孤守光明顶的传奇男子。
那时他在做什么呢?好像是阳顶天失踪了,教内分崩离析,因他平时行事只遂己心,不顾他人感受,又不屑于解释,光明顶一众高手对他都不怎么友好,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也离开了光明顶,他一人苦苦支撑着整个明教不至于被所谓的武林正道覆灭。
夜晚,他都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光明顶自斟自饮;白天,他又要处理各种底下人的麻烦事。不能强压,不能放纵,他所有的心事都只能融入一杯杯酒水,再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大概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皱眉,看着他轻笑,看着他将整个天下放在自己一人肩上。
后来呢,后来他好像终于让明教保持了一个可以生存的局面,他下山了,去了江南,本想将天鹰教收复,却碰上了他此生的情劫,峨眉弟子纪晓芙。
他在江湖走的太久了,久的都忘了善良单纯是什么样了,所以当她喊出那句“有诈”的时候,他的心跳动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会陷入一个无法自救的绝境,而他生的唯一希望握在了这个初见的丫头手里,他还有复兴明教的重任,他还有光复河山的责任,他必须活着,所以他只能委屈她来到他的身边。
他将她掳了来,她果然单纯善良的很,竟然相信她师父那大义凛然的诛妖魔驱鞑虏,可她在明知道自己与他正邪不两立的情况下,却仍然无法狠心伤他。
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纪晓芙离开时不许他去找她,这个半生不讲什么道义的男人,却在此刻非得守什么君子承诺,最后应证他那句“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两人终是天各一方,黯然销魂。
再后来,他的女儿被送到了坐忘峰,“杨不悔”三个字,让这个男人眼里的光暗了,他生的希望没了,可他却不能就此随她而去,因为他要将他们的女儿抚养成人,看她成婚生子幸福一生。
后来的十年,她每天都在坐忘峰,跟着他,看着他照顾自己的小女儿,事必躬亲,绝不假手于人,随着杨不悔的长大,他眼里的光越发黯淡。
时间终于到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了,她终于可以出来了,以一个真实的人出现在他身边了。
可是,一切似乎又发生了变化,这里的一切成了未知数,时刻都有消亡的可能,她只有时时盯着每一件事的发生,在它们走向偏离时将其拉回原来的轨道。
光明顶上,杨逍一人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一旁的酒壶已经换了好几轮。
“左使,还要换吗?”一旁的守夜弟子担忧的询问道。
“不了,你回去睡吧。”
“今夜是属下当值,实在不好擅离职守。”
“回去吧,我准了。”
那弟子踌躇半晌,终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