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院子里有四万万朵玫瑰花,每一天早晨,我就捧本书坐在门口,所有的路人路过,都要称赞我的玫瑰花,也有想要折去一两朵的,我通通都不理睬,直到那天你来,笑眼眯成月牙,问我,看的什么书啊,我就知道,这四万万朵玫瑰花,统统都是你的。”
费渡有一座玫瑰园。
种子是他母亲给的,只有很少的一捧。费渡趁费承宇不在,把它们洒进了一片空旷的荒地。费承宇从保镖那得知费渡出过门后,就无孔不入的监视着费渡的生活。在长久的高压下,费渡也忘记了那片玫瑰园。
直到有一天,费承宇出差,费渡想起了那些花,那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项圈的存在,也学会了在费承宇面前恰到好处的表演自己的残忍。他费了很多心思甩脱那些跟着他的保镖,来到了那片荒地。
费渡的呼吸止住了。玫瑰花需要很精心的照料,但那几粒种子适应得很好。几年没见。它们已经扩散成了很大的一片。正是开花的季节,尽管这里很荒凉,大片的花还是很让人震撼。玫瑰的颜色是纯正的火红,很妖冶,也很不合时宜,像心脏周围的血管,肆意地、张牙舞爪地攀附住心脏,有恃无恐;又像是沉疴,是费承宇最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顽疾。
费渡最终还是被套上了项圈,只是另一端是他的母亲。费渡是费承宇唯一的继承人,费承宇不会让他死,而他不能让母亲死,所以费渡没有握紧他手里让他反胃的东西,而是用从项圈中漏进的空气艰难的呼吸。
幸好那片玫瑰花开得好好的,费渡在恍惚中想。
后来费承宇还是发现了那片玫瑰花地,他愤怒地想把那些玫瑰花都毁坏,但它们实在太多了,他最终只能放弃。
在费承宇出事后,费渡搬到了那片玫瑰园,修建了一座小木屋,在屋外放了架秋千,顺便完善了那里的交通。没事的时候,他喜欢戴一副金边的平光眼镜,捧一本书,坐在秋千上,看看书,看看玫瑰。
越来越多的人经过玫瑰园,他们拍照留念,甚至想带走几支。费渡都只是礼貌微笑,看着自己的书,并不怎么搭理他们。
陶然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园艺工具,费渡送走了一拨慕名而来的游客后,冲陶然笑了笑,把他带来的工具放在门口,和陶然聊了几句。陶然经常会过来看看,陪费渡聊聊天,有时会带点吃的。他是负责他妈妈案件的警察,在一天路过这里的时候认出了费渡,简单的交谈后两人也熟稔了起来,他有空就会来看看。
费渡又拿起了书,没有去动那些工具。他其实不会园艺,一直让这些玫瑰花自由生长。陶然送过来的东西费渡也基本不吃,他喜欢甜食,但陶然送来的东西都很健康。
今年的气候不太好,阳光很毒辣,受太阳暴晒的那部分玫瑰在盛开的季节就隐隐有了枯萎的趋势。
又有一个年轻人经过,行色匆匆,但还是被玫瑰花所吸引。看到那些快枯萎的花,年轻人没有惊动主人,用放在门口的工具接了些水给花浇上。做完这一切,他洗干净手,走到费渡面前,冲他笑了一下:“我叫骆闻舟,可以允许我帮忙照顾你的花吗?虽然我很忙,但我非常愿意和你聊聊你手上的书,我很喜欢它。”
费渡也笑了,他不会告诉骆闻舟他已经注意了这个在他的玫瑰园前徘徊了好几天的年轻人很久,他只是合上了书,邀请他进了木屋。
太阳光依旧很强烈,只是没有那么刺眼了。他们身后的玫瑰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了些粉色。
“即使我生在深渊,我心里也自有一簇花,拥有滚烫的馨香,草扎的精神,终会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