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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王肖之桑榆非晚

巫一一和卢冉游完广场灯会就一起去看电影了,王一博和程柯谷扬倒还记得答应了陆骁去will帮忙暖场的事,刚巧李赫和陆骁也约了肖战去聚聚,一行人出了广场便直接去了will。

程柯全程都在王一博耳边念叨:“请王一博小朋友寻找最近的安保人员,您的家长肖战……”

谷扬看一眼身边王一博酷酷的表情,戳了一下程柯的腰:“我觉得你今晚会被暗鲨,你小心一点。”

倒是罪魁祸首的肖战全程笑的温柔和煦,根本不管那小孩时不时瞟过来的警告眼神。

假期的will门庭若市,甚至比平时周末的人还多了一两倍,此时灯光炫彩迷离,喧嚣的青年男女们伴随着密集劲爆的音乐在舞池里肆意徜徉。

王一博和程柯前脚刚进will,后脚就被陆骁喊去了后台换衣服准备上台,肖战则是去了自己常坐的预留位,隐蔽卡座,视野绝佳,不会错过舞台上任何一幕。

全场灯光骤然一暗,三秒过后一束白光打在了舞台左边一个修长发光的身影上,那是戴着面具的程柯,他亮嗓的那一刻肖战终于明白了他平时的大嗓门的作用,那声音穿透力极强,特别又动听,他唱的恰巧是适合他音色的《TheHills》。

再一秒,第二束灯光打在了舞台后方,落拓不羁的白衬衫,修身窄裤,身影颀长清瘦的少年头发抓乱,双眼蒙着一条黑色绸带,自华丽灯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肖战握着酒杯的手顿住了,他不是没有见过王一博跳舞,而是他每次见到都会带给他新的惊喜与意外。

好像不管如何去剥,他永远都有更特别的东西带给你。

少年在舞台上收放自如,所有的舞蹈动作就像是早已深深刻在骨髓之中一样,熟稔、霸道、完美。

那只睥睨世间的丛林精怪就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他又步入了凡尘喧嚣里,他又用自己那不羁冷漠的模样来此游玩。他被崇拜被赞美,他美的惊心动魄又锋芒毕露,那简单随意的白衬衫在他灵动的躯体上缥缈洒脱,他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剧烈心动。

略带颓唐的舞蹈在他身上被展现出了另一番味道,是不屑是傲慢是逼视万物的傲人之姿,是无法被亵渎的霸道气质。

那蒙着眼的黑色绸带就像是肖战第一次撞见他跳舞时,他嘴里那支枯萎的黑玫瑰一般令人惊艳,他的视线没办法从那少年身上移开一秒。

青年不动声色的喝下一口酒来压住自己心里莫名的那些情绪,刚刚有一瞬间,他冲动的想要直接走上舞台,将那华丽耀眼的少年带回家去,藏起来,连带着他眼上的黑色绸带。

突然,随着音乐一变,少年倏然拽下了黑色绸带,那略漏下三白的双眼里果敢盛满了傲慢与冷漠,黑色绸带轻轻地荡在他那修长白皙的脖子上,随着少年越发剧烈的舞蹈舞动。

他甚至想,他甚至想就这么走上去,在万众瞩目里亲吻他的唇,用最夺目的姿态来宣示主权。看,他是我的。

是我领地里唯一的,最凶悍霸道的幼狮。

——嘭!!!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肖战心里碎裂成千万块,他猜那可能是他一直禁锢着自己的枷锁,是用来捆缚自己不要越举的理智。

他本想慢一点,再慢一点,给少年想清楚的机会,给少年慢点长大肆意妄为的时间,给自己一个长久准备的机会,而就在刚刚,那些理智和顾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碎了。

在一舞结束时,在掌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时,青年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往will门口走去。

王一博舞毕后去了will后门的巷子里透气,他和程柯待会儿还要表演,所以他衣服都没换,只拿

了瓶汽水靠在墙角暂时休整。

酒吧后门一般是没人来的,平时晚上只用来堆放垃圾桶和成堆的酒瓶杂物,偶尔会有送货车暂时停靠,或者醉到不省人事的酒鬼,以及出来抽烟的青年男女。

而此时,这条街上除了王一博外再无别人。

少年脸上的妆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亮晶晶的,白衬衫散着近乎柔焦的光泽,他仰头将瓶子里的水喝完,胃里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叫嚣。

他有点饿了。

王一博寻思着待会儿结束和他们一起去吃个烧烤。

正想着,肩头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随即便闻到了酒味:“你舞跳的不错啊,一起玩玩吗?”

王一博倏然回头,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五六个男青年,大多都喝了酒,有两个手中还拿着酒瓶,眼里闪着戏谑又兴奋的光,面上尽是不怀好意。

少年冷冷的打掉那人的手,迈步往回走去。

“欸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啊?”领头的人往前迈了一步,手再次攀上少年的肩头,“你是0是1啊?”“一起换个地方玩玩去呗。”

“滚。”王一博冷漠道。

“喂,我可0可1,要不我们试试看?”

少年冷笑一声,双手插兜:“对双插头没兴趣。”

“那你……”领头青年伸手再次向王一博袭来,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要试试我吗?”

少年闪身一退,有人却已经在他身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特么不识抬举。”领头青年猛推了王一博一把。

少年脸色骤然变,双眼阴莺,语气森寒:“那你也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王一博知道他是遇到惹事的了,平时有上来搭讪的,如果你表现出了不感兴趣,没有人会故意纠缠,而今晚他好巧不巧遇见了喝完酒出来搞事的。

“臭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五六个人顷刻间就将王一博围困起来,凌乱的拳风倏然挥过,少年暗骂了句“艹”,踹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一脚,侧身一把握住了抡向自己的酒瓶。

王一博站在巷子中间,旁边的酒吧后门是厚重的铁门,一个人推开都有点费力,更别说此时被一群人缠着根本无法开门,而且自己距离巷口与巷尾都有一段距离,他刚刚出来忘记带手机了,现在只能往巷口的主干道上跑。

当另一个酒瓶再次挥向王一博时,一个身影倏然从前方的巷口出现,冲进人群将挥舞酒瓶的人狠狠搡开。

肖战原本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抽烟,他刚看完王一博的表演心里莫名的痒着,正巧听到巷子里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想着进来看看,毕竟是陆骁的店,假期期间别出什么事才好,谁知走近就发现是自己家小孩被纠缠了。

看着抡向王一博的那只酒瓶,青年心里一揪,直接冲进人群中将人拖在了身后。

下一秒,巷子更深处再次蹿出个人,那人自身后而来,一脚踹在了距离最近的男人腿上:“有病啊!一群人欺负个落单的!”

王一博问身前的肖战:“你还搬了救兵?”

青年伸出两指勾下脸上的银边眼镜,冷笑一声:“我用得着吗。”“倒是你,别把演出白衬衫弄脏了,不然陆骁得念叨你一年。”

“喊。”少年轻嗤一声,已经率先从肖战身后闪了出来,迎上了挥来的拳头。

刚刚蹿出打抱不平的青年也加入了他们,昏黄的酒吧后街里开始上演了一场撕扯扭打的混乱戏码。

酒后纠纷虽然常常上演,但王一博却是头一次遇见,这一架是打定了,不过好在自己身边有两个帮手的忽然出现,让结局没有太过糟糕,在最后关头不知谁在巷口喊了句“保安来了”,纠缠他们的那群小混混才收了手从巷尾跑了。

刚刚同气连枝的三个人此时分别靠在墙壁上喘气,都纷纷挂了点小彩,打了一架之后王一博更饿了,他忍着胃里的叫嚣,瞥了眼胳膊上的小口子:“我饿了,去吃烧烤呗。”

肖战点头,“走。”说罢看了眼身边刚刚的救命

恩人:“你呢?一起吗?”

那男青年喘着粗气,抬头迎着路灯自我介

绍:“不打不相识啊,我叫向远······”“咦?怎么是你们?”

王一博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青年,与肖战差不多的身高,简单T恤工装裤,肩宽腿长,长了双处处留情的桃花眼,此时他眼角带伤,咧嘴笑的友好。

王一博愣了几秒,才从记忆深处的角落里挖出来一个人——上次在will门口开宝马蹭了自己还被肖战打了一拳的男青年。

“还挺巧。”肖战凉凉的瞥了向远一眼。

谷扬的声音从巷口的位置传来:“欸你们都没事吧?”“我刚刚听到这边有声音所以叫了保安!”

距离will酒吧不远的路边烧烤店上此时人声鼎沸,与刚刚巷子里的荒芜人烟形成了鲜明对比。

烤肉小吃啤酒全部上齐后,向远率先举起一杯清了清嗓子:“我得跟你们道个歉,上次那个事确实是我不对,那天喝多了跟人起了争执,心情抑郁的很。”“出来后就跟你撞上了,火气一上来实在没忍住,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

谷扬耸耸肩,一翻白眼:“敢情您今天没喝多呗,脑子还清醒呗。”

谁知向远也不恼,桃花眼一弯,笑的不羁又肆意:“我今儿特别清醒,一口还没喝呢。”本来他今天是约了朋友来玩,中途觉得无聊想出来逛逛,却刚好遇见了江湖救急,谁知缘分妙不可言,这么巧让他撞见了王一博和肖战,要是能在这儿一笑泯恩仇挺好,省的他天天在家被他爸他妈用这件事数落,自己偶尔想到当时地上的少年也会稍微有点良心不安。

王一博并不是记仇的人,其实他已经把这个忘记了,所以坦然接过了向远递上来的啤酒,“那就揭过。”遂瞥了眼向远停在路边的银黑色崭新雅马哈:“换车了?”

向远仰头喝下一杯冰啤,看着一直没说话的肖战问道,“还得谢谢你哥,那辆宝马本来就旧了,我不想要了,幸好你哥……”

青年双眸一沉,瞥了眼向远,轻咳一声。

向远立刻噤声,还不忘补了句:“哦对,那宝马捐给贫困灾区了。”

王一博狐疑的看肖战,后者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

烧烤局结束后,大家都喝了点酒,王一博因为误

了演出时间被程柯顶了,这会儿程柯脱不开身还

得继续表演,他们几个倒是自由了,谷扬被指派

去送向远回家,肖战将车扔在路边带着王一博步

行回家。

王一博还穿着今晚演出时的白衬衫,黑色绸带还

系在脖子上,双腿修长笔直,夜风刮过时,肖战

能透过舞动的衬衫朦胧看见少年瘦挺的腰部背

脊。

想到了刚刚他在舞台上妖异霸道的模样,青年呼

吸蓦然一滞,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他忽然想抽根

烟压一压自己那些旖旎缱绻的心思,遂站在了路

灯下的垃圾桶旁,伸手从兜里摸出了烟盒。

王一博转过身来,脖间的黑色缎带在夜风里肆意

舞动,偶尔轻柔划过他的侧脸,他嫌弃的将缎带

摘下来拿在手里。

少年懒洋洋的看着抽烟的肖战:“你又看到我跳

舞了?”

“嗯”肖战掸了掸烟灰:“小朋友光芒万丈。”

王一博闻言撇撇嘴,将黑色缎带往肖战手里一

塞:“老年人还挺会夸。”

肖战一看就是喝的稍微有点多了,平日里墨黑不

见底的眼眸此时亮晶晶的,里头偶尔流露出的是

兽类捕食猎物时的危险信号。

肖战明明今晚在有意与王一博保持距离,可那小

孩似乎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总是无意识凑上

来,凑到他面前,像兽爪时有时无的挠过他的心

尖位置。

王一博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好,今晚又多喝了几

杯,虽然脑子清醒,但是耐不住心里有话下一秒

就秃噜出来了。

“那你都这么夸我了,不如你生日我给你跳支舞

吧,不送礼物了。”少年咧嘴笑出了括弧,还往

前又凑了一步,白衬衫一角扫过肖战的手

背,“我自己编的舞,还没人见过呢。”

青年眼眸一暗,把烟按灭,将口中最后一口烟气

吐出来,然后一捏王一博后颈,把人推开一点距

离,没过脑子也说了句话:“离我远一点小朋

友,不然小心我酒后乱你。”

空气里骤然静了几秒。

接下来回家的路上两人明显安静多了,再也不磨

嘴皮子瞎说话了。

直到进了院子,两人被一路夜风吹的才清醒了过

来。

王一博打着哈欠说他要洗漱睡觉了,明天还有事

要出门,肖战则站在海棠树下说自己要抽根烟。

少年转身进屋,肖战忽然喊了他的名字,扬起了

手中的黑色缎带:“把你表演道具拿走。”

王一博没转身,而是酷酷的一挥手,“送你了,那是我今天新买的。”说完,就进屋关上了玄关门:“晚安老年人。”

“晚安小朋友。”

青年在皎白月光的海棠树下忽然轻轻笑了,然后,他低下头,极轻极轻的吻了吻手中的那条黑色绸带。

只开了地灯的屋中,刚从厨房拿了水出来的少年,正好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将这一幕看进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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