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居

夏末初秋的季节，即便白天如何闷热，到了晚上也会凉爽很多，此时河畔的风徐徐吹过，携着泥土混杂草地的清新气味，浇熄J阳光炙烤一天的烦躁。少年发觉刚刚滑板时满身的汗意似乎都被吹跑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肖战。”

王一博没伸手接滑板，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眸光冷冷。

一周前，想着谭晴马上要回来了，王一博大中午去了趟理发店，想把整个暑假顶在脑袋上的金毛染回黑色，理发师领着他刚洗完头坐在椅子上，谭晴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

熟悉的理发师看到金发少年满脸喜悦的接起了电语，还好奇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但他声音依旧凉凉的，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

“妈。”

“一博啊，最近怎么样啊？C市热不热啊？卡里的钱还够花吗？”刚一接通，那边悦耳的女声便响了起来，周围还伴随着指间轻敲键盘的声音。

王一博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便再次开了口：“是这样的一博，妈妈可能近期都回不去了，这边的市场正在开拓阶段，非常非常的忙，真的抽不开身。妈妈知道又让你不开心了，不过你放心，我找了个人回去陪你，是你杨阿姨的儿子，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他叫肖战，今年刚从G美毕业，战战本来打算去毕业旅行的，通过电话之后很爽快的答应回来陪你..…..…”

理发师看着位置上少年的脸色从刚刚的喜悦变成了冷漠，他的金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眼前半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太清表情。

王一博已经听不见那边具体说了些什么了。

再一次，他的期特落空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的。”他对着手机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按断了通话，关机。

又是这样，不对，其实每一次都是这样。

从记事起，王一博见父母的次数就很少，他们临年在外奔波事业，少有时间顾着他。爷爷奶奶健在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缺少了什么，家里条件优渥，有朋友，有爷爷奶奶疼爱，即便父母总是食言无法回来陪伴，他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直到两年前爷爷奶奶去世，父母在葬礼后分开，并且回来的次数越发少了，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

“梁回黑色吗？”理发师拿着毛巾和梳子站在他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这孩子别着年龄不大，有时候冷起脸来其实也挺吓人的，加上他的眼睛本来就带了一点凶相。

“蓝灰。”王一博将手机揣进兜里。

少年的关发长至肩头，在河边不甚明亮的路灯中散着幽蓝的光。

他目光冷谈的迎视肖战，带着戒备和骄傲。

“那是你家的车对吧。”肖战将滑板放在地上，看向了不远处绿化带旁打着双闪的奥迪：“你把晴姨拉进了黑名单，你电话她打不进来。”他才不想大费口舌的解释谭晴有多着急多担心，与父母有隔阁并且心思极重的孩子，肖战还是觉得先顺毛安慰会比较好，毕竟他曾经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感同身受，他理解面前的少年。

“所以呢？”少年一脚踩上了滑板，瞥了眼车

牌，那确实是他家的车。他的声音不再懒散，而是带着隐隐的怒气，像一只被惹毛的猫咪，亮出了利瓜，咄咄逼人：“你是她请来说教的吗？每天报备我的饮食起居？监视我？她凭什么自己不回来？她不敢见我是吗？”

他现在的话比白天在网吧偶遇加起来的都多，肖战愣了几秒，忽然咧开嘴笑了，露出的那两颗兔牙给他添了几分少年感，让王一博忽然放松了下来，立刻闭嘴不再说语。

“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回家了吗？”尚战让开了身前的路，“我不是来说教的，没有时间报备你的饮食起居，也没有奇怪的监视你的想法。我就是暂住的，顺便陪陪你。”

“我不用陪。”

“那还省我不少事。”

王一博听出来了，肖战没功夫陪自己瞎耽搁时间。

“你看，你并不需要我陪，我也并不想陪你，我们不如就看在两家妈妈的面子上和平度过一段时间，免得到时候睛姨自己回不来，又着急忙慌找个你更不顺眼的人回来陪你。”尚战说的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就是楚河汉界，互不干涉。

王一博默许，算是初次见面就达成共识，不就是家里多个人吃饭吗，可能偶尔还能跟自己一起坐在阳台上抽支烟，或看打盘游戏。他不排斥有人陪他，他只是排斥这个人是谭晴找的。

肖战走在他身旁，时而肩膀与他撞在一起，时而又分开，他身上的木质香已经近乎没有，但残留的最后一丝还是会见缝插针的钻入王一博的鼻间。

第二次，他还是觉得非常好闻。

“三层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上去，剩下两层随意。”王一博扔下一句语便脱了鞋准备上楼。“哦对了。”肖战指了指厨房方向，“我下午买了菠萝放在冰箱里，现在吃应该刚刚好。肖战本是礼貌性随口一说，谁知少年真的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他一眼。

“真的有，我没骗你。”肖战换上拖鞋，好笑的说着，“为了块菠萝我犯的着吗。”

少年慢吞吞的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切好盛在玻璃碗中的菠萝块，伸手端出碗，转身就看到进了厨房的肖战。

“我找水。”

王一博从冷藏架子上取了瓶水抛给他，然后端着自己的那碗菠萝块与肖战擦肩而过。

“小朋友，这菠萝是我买的，就没有我的吗？”肖战举着水瓶喝了一口，靠在操作台上懒懒的开口。

王一博忽然发觉这个人在没话找话。

“没有。”少年冷漠的回答，“我不是小朋友。”

“好吧，那没有就没有吧。”

王一博刚想抬脚，谁知那人又在身后开了口。“那你饿不饿啊？”

语音刚落，王一博的冒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看来是饿了。”肖战拿着水瓶先他一步走出了厨房，他唇角微微勾着，声音带着一丝温温柔柔的温惑，“电饭煲里还温着粥，陈姨给你留的，饿了就去吃吧。”

王一博才发现，他怎么好像被人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