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姝和云清下楼后就让娟姨准备饭菜了，还准备了适量的水果零食让他们先垫垫肚子。
沈误还有些坐立不安更何况让他拿吃的，坐着没动。
云清应该是看出来了，直接塞沈误手里，零食拆开递给他。
本来云晖是在工作的，但林予姝都打电话了能不回吗？而且，老板翘一天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云晖回家时，云清喊了声“爸”就没再有动作，反倒是沈误唰的一下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左手抠右手，跟小学生罚站似的。
“叔叔好！”沈误弱弱的开口。
“小同学好，你坐你坐，不用拘谨。”虽说看到自己的衬衫穿在这男孩身上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多问，这是在自己家，这其中必有原因就对了。
打过招呼后先去厨房和自家老婆说话。
林予姝将云清给她说的情况向云晖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云晖，“这小孩儿也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一对父母，既然清清带回来了，那我是一定要帮的啊。”
云家都是林予姝做主，云晖怎么可能拒绝。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那肯定得帮。”
吃饭的时候沈误也不怎么敢动似的，偶尔伸出筷子也只是夹离自己最近的菜。
云清拿公筷把所有的肉菜都给夹了些，最后夹了几根青菜意思意思。
“多吃点。”说完往他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不喜欢吃也不要勉强自己。”
“嗯。”
云家吃饭虽然追求不浪费，但也没有非逼着你吃不爱吃的东西，做这些菜的时候都是避着他们忌口的，但他们不知道沈误忌口，也没来得及问，就随便做了一些。
林予姝见状也说：“对对对，多吃点，吃肉长肉。”
云家倒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云晖作为一家之主说了最重要的事，“小误啊，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的，我们可以帮你打官司，但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告不告？”
沈误拿筷子的手顿住，抬起吃饭时就没抬几次的头看着云晖，又看看林予姝，最后视线停在云清身上。
“……告。”
“行，那叔叔帮你联系律师，你只要如实告诉他，剩下的事就放心交给大人。”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谢谢……”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哽咽，然后双手蒙住自己的脸。
他的眼泪早就流尽了，在他遭到家暴的那一年。开始他还会哭，逐渐他明白眼泪没有用，就不再哭了，眼里只有痛苦，看向外人流露出的点点希望，再然后只剩麻木和绝望了。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没想到此时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几人都知道他这是这些年憋狠了，任他哭，没说什么“不哭了”“没事了”之类的话。就离得最近的云清还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他苦了太久了，也见过很多冷漠，险恶，所以现在的这一份甜和温暖足够照亮他的人生，成为他生命中的光。
“好了好了，不哭了，吃饭，吃饭。”
沈误用力点头，随后埋下头继续吃饭，有几滴不听话的泪珠涌出来，落进碗里，混着洁白的米粒全被他吃进嘴里。
甜的。
眼泪是甜的。
他知道眼泪是咸咸的涩味，而今天却从这泪中品出丝丝甜意。
这丝甜意渗进血液里，温暖了整个身躯，然后汇聚成网，裹住那颗冰冷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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