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衣红胜枫肤白若雪(3)】
【那赶车的老大爷看到白绫自飞已是目瞪口呆,再看到无头人行简直要吓得白眼翻,连连大惊摇头:“不行不行!我怕是憋不住!道长怎么办?!”
“……”谢怜道,“那,也有办法。得罪了。”说完飞速在他背后一点,那老大爷登时歪在车上,昏睡过去,谢怜轻轻接住他放平在牛车上,自己坐上驾车位,忽觉身后有异动,回头一看眼,见那少年也紧跟着坐到了他身后,便道:“你没事吧?”
三郎一手支着下颔,道:“有事啊。我害怕。”
虽说并没从他声音里听出半分害怕,谢怜还是安慰道:“不用害怕。你在我身后,不会有东西伤得到你。”】
(花花堂堂一个鬼王竟然怕鬼?夭寿啦!)
(花花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啊喂!)
(那个老大爷好可怜哈哈哈)
(老大爷被慕情附身了?)
(虽然没听出来害怕,但怜怜还是会安慰)
(温柔这个词我都说倦了!)
(怜怜把老大爷打晕,但还是动作很轻的把他放到了牛车上!)
(天官处处是细节啊!)
(花花内心开心坏了叭!)
裴茗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嘲讽道:“血雨探花?怕鬼?”
风信慕情:“……”呵呵,血雨探花你为了让殿下关心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的好友黑水向你发出了鄙视的目光……
谢怜打趣着花城,可花城根本无心注意那些,他只是一阵叹息,曾经高高在上的殿下被迫品尝人世百态,所谓温柔,都是坚强生出的茧。
【天色已暗,看不清那少年神色了。谢怜拿起绳子轻声哄那牛。那群囚衣鬼走了过来,想要过去,却感觉路中央有一个什么东西挡着,都粗声粗气地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过不去!”
“真的!过不去!见鬼了!”
“他妈的,咱们自己不就是鬼吗,能见什么鬼!”
谢怜好不容易哄好了牛,与这群无头的囚衣鬼擦身而过,听他们抱着头颅吵吵嚷嚷,只觉得十分好笑。那群鬼魂还有诸多抱怨:“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感觉抱着你脑袋的那个才是我的身体?”
“是你的身体拿错了头吧!”
“赶紧换过来吧你们……”
“你这头的切口怎么这么不整齐?”
“唉,那个刽子手是个新手,砍了五六刀才给我砍下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家里人没给他打点钱吧。下次记得事先打点一下,一刀给个痛快。”
“哪来的下次!”】
(这群鬼好好笑哈哈哈哈)
(这画风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画风莫名新奇?)
(这不是我认识的鬼)
空间内笑倒一片。
谢怜笑笑:“三郎,这些鬼和鬼市的鬼倒是很像呢!”
花城:“确实像,一样的蠢。”
谢怜失声,有些欲言又止。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下属的?”
【谢怜初来乍到,分不清这两条山路该走哪条,想起方才在镇上除了收了一大包破烂还买了些杂物,其中就有签筒,心道我来算上一卦,于是翻出签筒,拿在手里哗啦啦的摇着,边摇边道:“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大路朝天各走一遍!第一根左第二根右!哪路签好便走哪条!”话音刚落,咔咔!筒里掉出两根签,他拿起一看,沉默了。
下下签,大凶!
两根签都是下下签,两条路都是大凶,岂不是走哪条都是死?
谢怜无奈,双手持筒又是一阵狂摇:“筒啊筒,今日你我初次见面,何至于如此绝情!再来一次,给我一点面子吧!”话音刚落,咔咔!又是两根,拿起来一看,依然全都是下下签,大凶!】
(怜怜倒霉透顶的运气啊)
(其实怜怜以前的运气没有这么差的……)
(他的气运散尽了叭)
(第二次被贬吗?)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它来了它来了!经典台词二次出现!)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其实走哪条都一样,毕竟身后有个鬼王护着呢!)
(真的,花花在真的会安心很多。)
权一真说话不过脑子:“太子殿下你运气好差。”
谢怜一阵无语,奇英殿下啊,其实不用这么直接的。
花城一个眼神瞪回去,心道引玉的师弟还真是傻。
莫名被花城眼神攻击的权一真:“……”他怎么了?他只是说了实话啊?
灵文则是奇怪道:“血雨探花不是在你身边吗?难道太子殿下的运气已经差到血雨探花都救不了了?”
花怜:“……”
【这时,一旁的三郎忽然道:“我来试试?”
反正总不会比他更差,谢怜便把签筒递给了他。三郎单手接过,随意摇了摇,掉出两支,拿起来,看都不看就递给他。谢怜接过一看,竟然两支都是上上签,不禁惊奇。因为,衰到他这个地步,似乎经常连旁人的手气也被他带衰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反正常常被这么抱怨就是了。可这少年竟是分毫不受他影响,直接摇了两个上上签出来!
两根都是上上签,他就胡乱选了一条,驱车边跑边由衷赞叹道:“朋友,你的运气很不错啊。”
三郎把签筒随手往后一丢,笑道:“是么?我也觉得我运气不错。一向如此。”
听他说“一向如此”,谢怜心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是犹如天堑。跑了每一阵,忽听四面八方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抓住了!在这里!”】
(看怜怜一脸羡慕)
(怜怜真的很乐观坚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运气差对他而言已是常事。)
(其实如果殿下需要的话,花花会把气运散给他的)
(花怜一生推!)
(当然不会被带衰啦,花花纵运之法了得啊)
花城:“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把所有的气运给你。”
谢怜:“……不用的,我都习惯了。”
花城皱了皱眉。
【这些妖魔鬼怪起码有百余之众,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他们,还在不断增加,真不知这里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非人之物,但没空奇怪了,谢怜温声道:“冲撞诸位实非在下本愿,还望各位高抬贵手。”
一个无头鬼道:“啐!臭道士,你怎么不先高抬贵手?在那边打散一堆鬼火的就是你们吧!”
谢怜无辜地道:“不是我们啊,实不相瞒,在下其实只是一个收破烂的。”
“不要狡辩了!哪有像你这样的收破烂的?你分明就是个道士!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道士会干那么凶残的事吗?!”
谢怜道:“打散鬼火,不一定就是道士啊。”
“那还能是什么?鬼吗?”
谢怜悄悄把手放进袖里,道:“不是没可能。”】
(真的是鬼啊哈哈哈哈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震惊!堂堂鬼王竟打碎小小鬼火,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花花:敢拦哥哥的路,我管你是人是神是鬼。)
谢怜温和的笑笑,轻声道:“三郎啊,他们虽然拦了我的路,但也是我先冲撞他们的,你这下手……”有点狠。
花城:“如弹屏所说,拦哥哥的路,就是他黑水沉舟我也打得。”
莫名被cue的贺玄:“???”
众神官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不能招惹谢怜。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他身后,只有昏死过去的牛车主人,以及那名依旧悠然托腮的红衣少年。
见他回望,三郎又是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道:“这位道长,好生英姿飒爽啊,那些妖魔鬼怪都被你吓跑了呢。”
“……”
谢怜也微微一笑,道:“是吗,我也没想到,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花花满脸都写着:我有问题,快怀疑我!)
(花花我求你认真一点演啊!)
(这算什么?耍帅还顺便给自家哥哥拍马屁?)
(楼上的真相了!)
(fafa一脸淡定,生怕怜怜看不出来似的)
(fafa:一群废物,拦路就算了,还打扰我和哥哥的私人空间。)
(黑水演技:炉火纯青
花城演技:----)
裴茗尬笑道:“血雨探花这演技……好生自然。”
师青玄点了点头,竟然赞同了裴茗的说法。
君吾眉毛一挑,风信嘴角一抽,慕情白眼一翻,灵文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
君吾:三绝里边怎么就你演技这么烂?
梅念卿痛苦的捶着胸口,小殿下啊小殿下,你真是被狐狸精盯上了。
【谢怜道:“你算过命吗?”
三郎转过头来,道:“没算过。”
谢怜道:“那,你想让我帮你算算吗?”
三郎看他,笑道:“你想帮我算?”
谢怜道:“有点想呢。”
三郎微一点头,道:“行。”
他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倾向谢怜,道:“你想怎么算?”
谢怜道:“看手相,如何?”
闻言,三郎嘴角微弯。那笑容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只听他道:“好啊。”】
(殿下你终于怀疑了)
(害,我以为怜怜的警惕心被花花感化了呢!)
(怜怜你真的会算命吗hhh)
(花花那个笑容意味深长啊)
(只有我感觉毛骨悚然吗?)
(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叭,被自己的心上人怀疑……)
谢怜有些歉疚,虽说当时是谁都会怀疑,但恐怕他那举动还是不小心伤了花城的心。
“对不起啊,三郎。”
“殿下,你从来不必向我道歉。”
话虽如此说,但谢怜却隐约感觉花城心情很好。
风信和慕情则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怀疑了。
【说着,便朝他伸出了一只左手。
这只左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十分好看。并且绝不是那种柔弱的好看,而是劲力暗蓄其中,谁也不会想被这样一只手扼住咽喉。谢怜记着方才三郎触碰到他时微变的神色,特地留意了要避开肢体接触,不去直接碰他的手,只是低头细细地察看。
月光洁白,说暗似乎不暗,说亮又似乎不亮,谢怜看了一阵,牛车还在山路上缓缓爬行,车轮和木轴嘎吱作响。三郎道:“如何?”
少顷,谢怜缓缓道:“你的命格很好。”
三郎道:“哦?怎么个好法?”
谢怜抬起头,温声道:“你性情坚忍,极为执着,虽遭遇坎坷,但贵在永远坚守本心,往往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数福泽绵长,朋友,你的未来必然繁花似锦,圆满光明。”】
(大半夜笑出鹅叫)
(怜怜又开始胡编乱造了)
(怜怜真的很细心,虽然那时和花花并不认识,但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怜怜对任何人都很细心叭)
(天孤煞星的命被怜怜算成这样哈哈哈)
梅念卿已经要吐血三升了,颤抖着声线:“小殿下啊!他那可是活不过十八岁要么父母双亡要么身受虐待的天孤煞星!凶穿地的命格!被你说成极好?还福泽绵长?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啊!”
裴茗:当然是被爱情蒙了心。
谢怜不忍道:“虽然但是…三郎还在呢,不要这样说啊…”不要揭人家为人时的伤疤,很疼的…
梅念卿:“…”你个有了丈夫忘了师父的家伙。
【以上几句,全部都是现场瞎编,胡说八道。谢怜根本就不会给人看手相。他从前被贬,有一段时间便经常后悔从前在皇极观为何不跟国师们学看手相和面相,如果学了的话,在人间讨生活的时候也不用总是吹吹打打街头卖艺和胸口碎大石了。而他之所以要看,也并不是看这少年命运如何,而是要看这少年到底有没有掌纹和指纹。
寻常的妖魔鬼怪可以变幻出虚假的肉身,装作活人,但是这肉身上的细微之处,比如掌纹、指纹、发梢,一般是没有办法细致到这种地步的。而这少年身上非但没有任何法力波动,觉察不出端倪,掌纹也十分清晰。若当真是妖魔鬼怪伪装的,那就只有“凶”以上的那一档才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完美伪装了。可是,到了那种身份级别的鬼王,又如何会跟他来一个小山村里坐一路牛车打发时间?正如天界的神官们个个都日理万机脚不沾地一般,他们也是很忙的!】
(不,你家夫君很闲)
(陪哥哥才是重要事。)
(凶以上的那一档,不就是绝吗)
(花花认真做皮囊,但演的也太随意了叭)
风信:“好吧原来你真的试探过。”
谢怜:“不然呢?”
慕情:“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因谈恋爱搪塞我们的借口。”
【谢怜装作很有把握的样子硬着头皮编了几句,终于编不下去,三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一边听他胡说八道,一边低低地发笑,笑得十分耐人寻味,道:“还有吗?嗯?”
谢怜心想不会还要编吧,道:“你还想算什么?”
三郎道:“既是算命,难道不都要算姻缘吗?”
谢怜轻咳一声,肃然道:“我学艺不精,不太会算姻缘。不过想来,你应当不用愁这个。”
三郎挑起一边眉,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不用愁这个?”
谢怜莞尔:“定然会有许多姑娘家喜欢你吧。”
三郎道:“那你又为什么觉得必然会有许多姑娘家喜欢我呢?”
谢怜正要开口顺着他答下去,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小朋友竟是在想方设法引着自己直接开口夸他,无奈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好,揉了揉眉心,道了声:“三郎啊。”】
(花花早已看透一切)
(就这副皮当然会招惹许多小姑娘,可他只爱你。)
(怜怜你这何止是学艺不精,简直是一窍不通)
(花花真是个小机灵鬼)
(啊啊啊三郎终于叫出来了!)
(第一声三郎!我又可以了)
风信似乎忍无可忍:“我操了,血雨探花你能不能要点脸!”
慕情:“你觉得他有脸这个东西吗?”
花城:“你们两个是不是神官当够了想做鬼?”
灵文依旧是那顶着黑眼圈的面容,打趣道:“鬼王阁下真是好生嚣张,杀神官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花城斜看她一眼,冷漠道:“不及你灵文真君半分心狠手辣,须黎国说灭就灭,白锦将军说杀就杀。”
灵文脸色沉了几分,白锦,她虽不能说是喜欢,但也是被愧疚填满。不过……血雨探花你对上天庭的神官怎么这么了解!
【这是谢怜开口叫的他第一声三郎。那少年听了,哈哈一笑,终于放过了他。此时牛车已气喘吁吁爬进了村子里,谢怜转身,微一扶额,赶紧下了车。三郎也跳下了车,谁知,谢怜一抬头才发现,方才他一路都是慵懒地躺在牛车上,现下两人这么站到一起,这少年居然比他还要高,两人竟是无法平视。三郎站在车前伸了个懒腰,谢怜道:“三郎,你往哪里去?”
三郎叹道:“不知道。睡大街吧,或者找个山洞凑合也行。”
谢怜道:“不行吧?”
三郎摊了一下手,道:“没办法,我又没地方去。”他睨过来,又笑了两声,道:“多谢你给我算命了。承你吉言,后会有期。”】
(腰缠万贯的鬼市城主竟然说要睡大街?)
(仗着怜怜善良指望把′他捡回去?)
(花花阴谋论哈哈哈)
(怜怜的身高真的是硬伤哈哈哈)
谢怜:“三郎啊,你不会真的打好算盘让我把你带回去吧?”
花城:“以哥哥的品性难道不会吗?况且我是真的无家可归哎。”
权一真疑惑道:“那鬼市是什么?”
花城难得回谢怜以外的人一句话:“哥哥不在的地方,何来家的模样?”
【听他提起算命谢怜就是一阵汗颜。看他果真转了身,谢怜忙道:“等等,你若是不嫌弃,要不要到我观里来?”
三郎足下一顿,转过半个身子,道:“可以吗?”
谢怜道:“那屋子本来也不是我的,听说以前就常有许多人在那里过夜。只是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简陋多了,怕你住不了。”
若这少年当真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公子,总不能就任他这样到处乱跑。谢怜十分怀疑他这一整天就只吃了那半个馒头,年轻人这样仗着身体任性乱来,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真的晕倒在大街头。听他这么说了,三郎这才转过身来,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谢怜面前,上身前倾。谢怜还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得非常近,又有点招架不住。
那少年又退了开来,他竟是顺手就把谢怜扛回来的那一大包破铜烂铁都拎了,道:“那就走吧。”】
(鬼王拎破烂千年一遇!快截图快截图!)
(怜怜真的是……引狼入室啊!)
(他图谋不轨!)
(鬼不需要吃饭的啊!)
(花花表示我只吃哥哥做的食物。)
(我记得怜怜以前做饭虽然不好吃,但也是能吃的……)
贺玄想起那次毒害,罕见的黑了脸。
风信一阵恶寒。
师青玄则是惊讶:“血雨探花竟然能吃进去太子殿下做的饭?那明明是生化武器啊!”
裴茗:不要惊讶,爱情会改变一切,包括味觉。
梅念卿的关注点很不一样,竟然是谢怜先把人带进去的!他的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