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子得知阮阮和莫三妹了之后,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天一亮就四处寻找人算好日子。
生怕晚一秒儿媳妇就能跑了一样。
忙前忙后的,就连平时喜欢的广场舞都不去了。
莫家大姐看他高兴,就没有阻拦他。
这一没拦不要紧,老爷子高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瓶酒。
喝完之后直接把自己给送医院里面去了。
阮阮到的时候,那个之前还握着拐杖虎虎生威的老爷子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爸爸,您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莫大姐泪流满面,听到声音后,瞬间从病房外冲了进来。
“……我没事儿,你在这儿哭个啥子哟。”
老爷子缓缓喘过气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大家。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阮阮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上。
他笑了。
随后又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耷拉了下来。
“过几天,就是你二哥的祭日了,想着给他烧点纸。”
老爷子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莫三妹眼神闪烁,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了起来。
“爸爸,二哥......难道真的比我厉害很多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从喉咙里挤出来。
这可是莫三妹生平头一遭向父亲打听那个仅仅存在于父亲口中的二哥的事情。
在此之前,老爷子常常提及这位英年早逝的二哥,言语间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惋惜。
在此之前,莫三妹年轻气盛,根本不愿听老爷子喋喋不休地唠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哥也是心生抵触。
老爷子默默凝视着窗边那盆绿意盎然的绿萝,嘴唇微微颤动,喃喃自语。
“每年,过完年的时候拜完祖宗哇,我总是让你给你二哥哥磕头,所以你一直记恨你二哥哥。”
话音刚落,老爷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目光虚无缥缈地投向远方,似是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缓缓转头,将视线落在了阮阮身上,轻声说道:“关于他二哥哥的事情呢,他从来都没有问过我。”
阮阮深知老爷子这话是讲给自己听的,于是她迈步向前,走到老爷子跟前,小心翼翼地半蹲着身子。
轻轻地替老爷子掖好被角。
“那是……八八年的夏天。”
“我带着他二哥到长江里去捞尸,沉下去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的妈妈嘞,站在岸边都快哭疯了。”
“我们呀,下去了三拨人,都没有捞上来。”
老爷子深深喘了口气,这才接着讲那从来没讲过的旧事。
“当我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啊,就看不到你二哥了,他偷偷地下了水。”
“你二哥找到了那个孩子,尸体捞上来了,他没上来。”
老爷子有些浑浊的双眼开始泛红,声音也闷的厉害。
“为了一个死人,我们家折了一个活人。”
“人生啊,就像一本书,哪一个都要翻到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