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满意外地早早起来,衣冠整洁出现在姬尘房门口。
原因无他,就是怕这冒牌货露出什么破绽,把两个人都给坑了去。
姬尘走出房门时,便看见那个红衣灼灼的身影倚在门边上,双手环在胸前——打瞌睡,头还一点一点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瞌睡这么多,可能天生如此吧。偶尔早起一会,弄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姬尘迈步的动作不经意地轻了些,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眉心。花满只觉得一股清冷的气息传入识海,脑中为之一清。
她睁开眼睛,便瞧见姬尘那张精致的脸和点在她脸上的手指:“咦?灵力还可以用来提神?”
姬尘收回手指,散漫地回道:“那自然,是你太笨还不爱钻研。”他嘴角上扬,怎么看怎么欠抽。
……花满咬咬后槽牙,正想开口呛他却被一个路过的同窗打断了。那人对两个人作了一揖,道:“姬兄,花兄,早安。不妨一同听学如何?”
花满急忙调整了表情,不放心地看了姬尘一眼,这才笑道:“好啊,甚久不曾和宋兄论道,让我好生挂念呢。”
姬尘收回散懒的表情,温和点头,让那弟子兴奋地连连点头。
这还挺像回事,花满真心觉得这人演技不错。不说别的,姬尘那副清冷却有礼的姿态,被他表现了个十成十。
到了学堂,三人点点头告别,走向各自的座位。花满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姬尘即将岔开腿坐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他,低声问:“你在做什么!盘腿而坐明不明白,不是箕踞,这样很失礼的!”
姬尘温和的目光射过来,隐隐有一丝迷茫。花满忍受着周围同学各色各样不解的眼神,干咳了两声:“姬兄,适才我发现你座位上有一丝灰尘,我替你拂去。”她装模装样地扫了两下,凑到他耳边恶狠狠说:“看着我,我怎么坐你就怎么坐,明白没有?”
姬尘“嗯”了一声,果真站在那里等花满首次端坐后这才照着她的样子慢慢坐好。
花满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对这不懂规矩的孩子颇为无奈。这可怎么在夫子们的课上混过去啊?
云景夫子伴着书院的钟声准时进入室内,走过花满的时候却突然停了脚步,狐疑地望着她:“你是花满?”
花满一呆,应声回答:“是我。”
云景挑了挑眉,意外地点点头:“一心向学,甚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人之大善也。”
花满干笑着点点头,不曾想得到夫子第一句夸奖居然是因为怕露馅。
上课没多久,夫子不满地望着有些颓然的课堂,沉声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自己看看,大好青年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
“姬尘!”
花满顿时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清醒,心脏狂跳。莫不是他也打瞌睡被发现了?
夫子继续道:“你且把文章给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们讲说一遍,让他们知道求学应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姬尘看了花满一眼,见她绝望的表情,突然眉眼弯了一下。他从从容容站起身来,应道:“谨遵夫子教诲。本篇文章讲求炼器只法。器有三种,兵刃、雅器、香料,其中各有千秋……”
一直到姬尘完完整整把课文讲解一遍,花满才好容易合上了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这种晦涩难懂的文章,夫子催眠低沉的讲述……能不闭上眼睛都是奇才了吧,怎么还听懂并且记下了呢?
是姬家人的智商都高到出奇吗?
花满悄悄给已经坐下的姬尘比了一个大拇指,又看向捻着胡须微笑的云夫子,心情意外地好了起来。
好歹,她救回来的也是个厉害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