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壮行

　　　肖副司令对顾一野取得的成绩极其满意，当场就说今晚要留在九连吃饭，还要给战士们最后做一顿红烧肉。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顾一野明显发现肖副司令和郑源的神色都有些伤怀。

　　而且他注意到，肖副司令身上穿的，居然还是七八式的老军装。

　　等首长们进去了，顾一野才小声问秦汉勇：

顾一野“连长，肖副司令为什么还没换装啊？”

　　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汉勇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一点，但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按理说换装是全军区一起换的，怎么也不应该落下军区的司令员啊！

　　挠了挠头，秦汉勇只道：

秦汉勇“唉先别管这些了，一野你去，让宋建设弄几瓶好酒来，今晚肖副司令要在咱们这儿吃饭，可不能凑合了！”

顾一野“是。”

　　到了晚饭时，顾一野才听说，肖副司令竟然申请了转业，并且为七二零团换来了十个军校的特招名额！

　　当郑源在前面宣布这个消息时，整个九连都为之一静。

　　随即，所有人都开始骚动起来。

　　尤其是当说到这十个名额都决定交给七二零团时，前来作陪的陈大山简直是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头，立时便站起来向首长们敬礼表态，说一定不会浪费这十个宝贵的名额。

　　肖副司令摆了摆手，让他坐下，笑道：

肖副司令“我啊，是真舍不得脱下这身军装。我十七岁扛枪，到现在，快五十年啦！让我离开部队，就像让我离开家一样，我怎么能舍得呢？”

郑源“首长……”

　　肖副司令看大家都有些伤感，话锋一转，笑了起来：

肖副司令“可是啊，今天我来到我的老连队九连，就听说了一个大好消息！顾一野。”

顾一野“到！”

　　顾一野忙站起来。

　　肖副司令指着他对众人说：

肖副司令“大家都认识吧？咱们这位全师最快当上班长的小同志，不仅在战场上英勇作战，荣获了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而且能文能武，在军校的招生考试里考了满分！”

　　这话一出，不仅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陈大山等人惊讶不已，连早就知道了的其他人也不禁再次激动起来，将崇拜的目光投向顾一野。

肖副司令“而且我还知道，这位同志，今年才仅仅十九岁！十九岁啊，再过两年从军校毕业，他也才二十一岁，就已经能够当上军官，为部队带兵啦！”

　　顾一野迎上肖副司令赞赏的目光，鼻尖泛酸，只用力向这位老首长敬了一礼。

顾一野“报告首长，让我们的部队更坚强、更机智、更有力量，是我的理想。我会以毕生的努力，向着这个理想奋斗！”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今天，顾一野终于有机会，也有资格，堂堂正正地说出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大，也更坚定，因为不仅是说给首长和在座的官兵们听，也说给自己，说给张飞，说给轰六，说给千千万万个在这次的裁军中不得不离开部队的战友们。

　　年轻军人的脸上不再有过去的青涩和高傲，被硝烟磨砺过的信念是那样的笃定，一字一句，皆是诺言。

　　在这一刻，没有人会质疑顾一野的理想是否狂妄，也没有人会怀疑他能否做到。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带领九连从渣子连逆袭成先进连的领头羊，是从尸山血海中带着死伤的战友们从鬼门关闯出一条路的战斗英雄，是肖副司令口中能文能武的青年楷模。

　　顾一野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践行他的诺言，而他们相信，顾一野说出的话，就必然会做到。

　　肖副司令举起酒杯，老怀大慰：

肖副司令“好！为了你的这份理想和决心，当浮一大白！”

　　所有人都举杯一饮而尽。

　　这杯酒，是壮行。

　　为即将离开的老首长壮行，也为即将踏上征程的年轻军人们壮行。

肖副司令“见到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高兴呐！我就在想，要是咱们部队有更多这样的年轻军官，那该多好啊！”

肖副司令“用我一个，换他们十个，这买卖值啊！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遗憾不舍的呢？”

　　肖副司令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可大家都听得红了眼眶。

肖副司令“部队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是离开。”

　　老首长站起来，举起右手，终究是热泪盈眶：

肖副司令“我保证，坚决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