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后,立象庄中,只见一人肩宽腰圆,腿粗脚厚,长束发,鹰眉虎口,长得一身正气,形如鹤立鸡群,犬中猛虎,此人正是江湖人称撼林象的象庄主,整庄上下有大大小小几十个仆人跟丫鬟打理。“阿牛,小静姑娘没什么大碍,不用这么慌张”象庄主问。“多谢象庄主的关心,有你们这些大侠在,我根本丝毫不慌”,阿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们这几日的事情我早已从南北两位徒弟口中得知,这个南樽逆徒,我从小到大都劝靠他凡事得小心,可他就是鹰击长空捅破天,鱼翔浅底甩断河,净给我惹事生非。”
阿牛睁大眼睛,替南樽辩解道:“象庄主可不能这么说,南樽叔可是深明大义,不让那本术法落入武林败类手中,为此付出这么多牺牲,况且还救过我们一命,你要惩罚他,得先打败我”阿牛笨拙地摆出一个降龙伏虎之势,要与象庄主一决高下。象庄主仰天长笑,这个二十来岁的冷头青年真是有趣,娓娓说道:“开玩笑呢,老弟,你还想揍我不成?哈哈哈……南樽此次单独行动,没有通知我,是非常危险的,屡次不改,得好好惩罚他”。
象庄主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不是这么想,他的徒弟南樽此次的英勇行为,他是非常赞成的,这是一个江湖豪侠该做的事情,此事传出江湖,只会增加立象庄在江湖上的正面形象,只是南樽一个人行动,象庄主怕他遭遇不测,没有帮手,才有些生闷气。
阿牛此刻接着说:“象庄主,从你的表情上我已经猜出你心思了,你不会惩罚南樽大侠。我想跟象庄主您学武功,日后跟南樽大侠行走江湖,免得南樽大侠一个人意气行事,虎落平阳被犬欺,龙钻地洞老鼠踢,有我照应,就不会很危险了,象庄主,你看怎么样”
象庄主:“你资质平凡,筋骨僵硬,想练成南樽一样的武功,得多付出两倍的努力,砍树挑柴跑断腿,扫地擦桌烧开水,早马步,晚憋气,烈日当下把兔追,练武功之前的这些基本功要先扎实,你不怕苦吗?”阿牛想起几日钱,方叔夫妻两人被扶摇二枭残忍杀害,痛苦万分,小静更是伤心晕阙,此刻阿牛心如刀绞,势必练成神功,虽然扶摇二枭已死,但是阿牛得阻止类似的悲剧发生,不让更多老百姓阴阳相隔。
“我孤身一人,早已经准备好接受整个武林的洗礼了,闲话少说,象师父,先砍柴还是先挑水?”
“我承认收你做徒弟了?啊……算了,不管怎么做,最后还得收你,早练早成功,你先不要着急,等同门师兄弟到齐,再正式拜师”
“那我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当然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拜师得给师傅送个见面礼”
“象师父,我跟小静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别为难徒儿了”
“其实我也没打算为难你,只要你先办件事,送礼可免”
“什么事,危险不”
“我几日前换下了衣裤,还没洗,你拿去洗干净晒干给我,就在墙角箩筐里”
象庄主指了指墙角。
“没问题,小事一桩”
阿牛走过去翻了翻,有股味道熏的晕头转向,待他回过神,走向象庄主。
“你不会要我洗你的贴身内衣裤吧?太熏人了,我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不,你没有”
“我感觉被你陷害了”
“刚刚你胸有成竹,还说小事一桩,此事就这么定了,洗完了,七日之后辰时准时来大堂中拜师,我这就去通知徒儿们”
阿牛欲哭无泪,稀里糊涂答应象师父洗内衣裤,没想到满满一箩筐的内衣裤,不知道留了多久,气味堪比雄猛虎,野公牛,其实武功越高,阳气越重,气味越大,这也难怪没人愿意洗,他被迫接下这个烂摊子,为了拜师学武,只能遮口掩鼻,闭目憋气,硬着头皮洗了这难闻之物。
南樽将深藏已久的《通筋拔骨术》交给象庄主:“庄主,此次徒弟只身前行,只为夺取这本秘术法,不让它落入盘峰派中,此秘术由庄主定夺。”
象庄主:“说得对,南樽,此秘术由我先收藏,免得祸害武林人士,你跟北涛有空就去林子里找找泰华居士的踪迹,找到了请他过来跟我一起研究研究《通筋拔骨术》”
南樽答应下来。
象庄主本来就有收藏江湖上各种千年老铁,万年贝壳,残缺不堪的古兵器,破烂的名门秘籍的癖好,对这些常人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象庄主却如获至宝,爱护有加,常人非常不理解,象夫人更是火冒三丈:“刚成亲那会儿,家里书房澡堂化妆室,个个装修的精美绝伦,现在全部都装满了你那推破书残卷,破铜烂铁,我梳妆台都搬到卧室里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象庄主解释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些东西具有跨时代的意义,代表一代武林神兵器的巅峰跟陨落,一代名扬四海的武功秘籍的潮流与淹没,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更别提你这女流之辈,哪会懂得?”
“庄上那么多空房室,你放那里不行?”
“那离得太远,我每次睡前得欣赏一遍这些收藏品,你梳妆房这儿离得近,方便嘛!”
虽是这样,但象庄主每晚都跟象夫人练习一个多小时的枪法使用,最终缴械投降,象夫人甚是满意,对象庄主这个怪癖随他去吧。
七日后,阿牛顺利拜入立象庄门下,仪式完毕后,那就是一庄子人关门吃席的时间了,陈酿老酒,精品花茶,山中走兽云中鹤,草地牛羊河底虾全都有,整个庄子能吃个够。象庄主与新小徒弟喝上了头,甚至称兄道弟,不醉不休,不知明日醉醒他们有何感想,两人直至傍晚才消停。
此后阿牛不仅能按时完成象庄主的每日任务,还抽空去给镇上的钱财主(财主姓钱)搬米袋,赶无赖,打磨菜刀修锅盖,他不仅想成为武林高手,更想攒到大钱,日后在镇上买栋小宅,娶小静为妻,他得边学武功边赚钱。
“阿牛,我父母永远不在了,除了他们,从小到大最关心我的人是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你别那么辛苦的练功跟做下活,要好好休息,别伤了身体”
“小静,别怕,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能不能给我好好说话?”小静一巴掌举在半空。
“不会离开你”
“再说几句嘛,我想听你说”
阿牛一阵无语,只好将韦先生叫他的那几句半生不熟的情话说给小静听,小静听得满心欢喜之际,阿牛早已呼呼大睡,因为白天太忙了,他要早点休息,明日继续练功。小静伤心欲绝的心似乎活了过来,阿牛让她在立象庄先住下,在庄里做些缝补手工活,不能出来乱跑,否则她一个柔弱女子,遇到强盗恶人,恐怕自身难保。立象庄,是整个小镇里的强盗流氓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待在庄里做事,是明智的选择。
这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有点暖和,阿牛如往常一样,完成象庄主的基本功挑战,镇上的财主也没有分配活干,他便往镇外的树林中走去,想捡柴火,去换铜钱。前搜后查,左抓右拿,上拉下扒,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柴火二斤五,阿牛瞬间瘫坐在地上,这是来错地方了!
转转悠悠间,只看见两个强盗在打劫两个农夫,不愧是强盗的作风,专门挑选这些人际罕见的地方守着猎物,容易得手,更容易脱身。
“交出身上的身上的银两,本大爷暂且饶你们性命”说话的这人,正是盘峰派的老五,人称五尺锤,不是说他的大铁锤长五尺,而是他重锤怒击地上时,方圆五尺范围内,无论男女老少,飞禽走兽,都会被震荡波强烈冲击,产生眩晕。此人身高强壮,声音粗狂,左肩带护套,右臂纹花豹,手粗大肚肥,腰挂大铁锤。
“你还动?给我老实点,掏出来,别磨磨唧唧的,别逼我,瞧我这暴脾气”说话的这人,也是盘峰派的人,排行第六,人称六指弓,其实他跟正常人一样,只有五指,只因他拉弓的力气很大,好似多一根手指力量的加成,此人后背挂大弓,前胸纹蜈蚣,长相似好人,实则诡计多端。
农夫甲:“强盗大爷,俺们两农夫早出晚归,朝九晚五,这世道不平,俺们又需要养育儿女,这挣不了几个钱呐,行个方便,放了俺们”
农夫乙:“实不相瞒,俺们两今早出门给人抬米,人家工钱都还没发给俺们,就把俺们打发走了,小人命苦啊,出门兜里只带一枚铜钱,刚刚在镇上听到小贩子喊:“窝窝头,一铜钱四个,嘿嘿! ”俺们干了半天活,饿得慌,赶紧掏出一枚铜钱买了四个,俺们两一人一个,现在兜里还剩两,你们饿了就拿去吃吧”
老五老六感觉自己被耍了,二位农夫被举过头顶,眼看就要被摔到花岗岩上,脸色煞白,额冒冷汗。阿牛大喝一声:“且慢”,老五老六斜眼一撇,有个乳臭未干的娃儿在命令他们。一般人看见打劫,早已惊声尖叫,拔腿就跑,而此人年纪轻轻,不但不害怕,反而命令起强盗来,甚是奇怪,忽然想起盘盟主的忠告:事出反常必有妖,执迷不悟必挨刀。两人怕惹到什么名门贵族,给盟主捅了搂子,可不好办,便小心翼翼的放下两位农夫,两位农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速度堪比老鼠穿街蛇过江。
五尺锤:“在下请报上名号”
阿牛以为是两个普通强盗,凭这几日跟象庄主学的几下防身术,必将他们拿下,胸有成竹说:“我叫潭中牛,今天来林中捡柴火,竟碰上两个强盗,欺负农夫,这算什么?念在你们放了农夫,知错就改,我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走吧”
五尺锤满脸疑狐,这名号没听说过,又仔细一看,身后背着几根柴火,满手是灰,满头粘上蜘蛛网,虽长得俊俏,可五尺锤脸色渐渐阴沉,可以肯定,这活生生就是一个山村小樵夫,竟口出狂言,嚣张跋扈,如此胆大妄为,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五尺锤:“英雄出少年,佩服,连我们五尺锤跟六指弓两兄弟都不认识,你一个小樵夫敢命令我们爷俩,看我不砸了你脑袋”
老五大步跨到阿牛身前,阿牛嘴巴一撅,抬手打出右直拳,这拳法,在习武多年的五尺锤看来,出拳僵硬,非常笨拙,轻松侧身躲闪,随后铁锤重击阿牛后背,阿牛向前摔个狗啃泥巴,因身后背着柴火,加之身体强壮,所以没有大碍。阿牛知道装比失败,鲤鱼打挺起身,像刚刚两个农夫一样,想逃跑,还没跑两步,六指弓射出一根重箭,插在阿牛双腿前方挡住去路。
“你再跑,小命不保”六指弓开了口。
“让我砸烂他”
“别激动,老五,留他性命,锁上铁链,拉去我们的采煤场挖煤”
“六弟就是有头有脑”
阿牛听了两人对话,有些慌了,此刻南樽北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象庄主更是不知自己经常进树林,要是自己失踪了,他们会来这里搜寻自己?显然不可能,阿牛此刻想出一个主意来。
两人准备上前擒拿这个免费苦力工,谁知阿牛再次大喊:“且慢,我有话如实相告”阿牛吞了吞口水,说:“原来是江湖上名声大噪的五尺锤跟六指弓两位大侠,在下真是有眼无珠,无意冒犯,据说两位大侠文艺精深,武艺高强,在下非常佩服”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帽带上头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心花怒放,脸上显出满意的神情。
阿牛继续说:“可是前几日我在镇上听人说,五尺锤大侠的铁锤,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锤,任何东西都不能将这把铁锤击破,这时候另一个人说,六指弓大侠射出的重箭,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箭,能刺穿任何东西。人群眨眼间分成两派,捍卫自己的观点,最后几乎要动手打起来,我急忙阻止,问他们见过五尺锤大侠跟六指弓大侠比试过吗?他们说没有。”
此时老五跟老六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似乎带着一些不服气。
阿牛继续说:“我说等我见到两位大侠,我让他们当着我的面比试比试,然后把谁输谁赢告诉你们,输的一方要承认自己眼光有问题,就这样我暂时平息了一场无意义的战斗,此刻我非常期待,下次会到镇上,告诉他们比试结果”
老五此刻急火攻心,怒上心头:“老六,他们居然说我的铁锤挡不了你的重箭,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五尺锤的名号,过那边去,全力射出你那破箭,看看谁的武器硬,谁才是真正的豪侠”
阿牛见此,为自己想出的的妙计暗自窃喜。
老六看着这二百五一样的老五,全力挥起大弓“啪”一下甩到老五脸上,说:“你脑子装的洗脚水吗?他这是挑破离间,制造矛盾,你也上当?”
老五被这突然的耳刮子,有些晕头转向,暂时安静下来。
六指弓恼羞成怒说:“你这甜言蜜语,油嘴滑舌,满嘴吧胡言乱语,一个早上才这几根柴火吧!没见过这么差劲的樵夫,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就学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你看看你,虽然长得比我帅,看我怎么把你打败,小樵夫,看招”
说完立马飞奔疾步朝向阿牛,又一个巴掌侧拍在阿牛后脖子处,阿牛晕了过去。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抬回去”
老五扛起阿牛,不一会儿三人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