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醒来
剑仙谷因有人见到过白发仙人御剑出入而闻名天下。白雾遮挡的山谷内到处是残破的剑,久远前这里是一处铸剑盛地。天下的剑者慕名而来,只是后来那铸剑一族离开了这里便再没有人前来求剑。
林轩他们来到剑仙谷的外围,此刻的云层之中,一座巨大的浮空岛缓缓出现,与它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万剑争鸣之声。一口口剑争先恐后的浮空岛上疾射而出,形成一条三米宽的剑道来到林轩脚下。
随着林轩与他肩上的红澜踏上这条剑道,剑道调头返回了浮空岛。在这万剑铺道相迎的剑鸣声中,他们踏上了浮空岛。这里是沐家祖地,亦是沐雪凝自幼长大的地方,这是林轩也是越无忧第一次来到这里。
红澜跳了下去在前方带路,它顺着自己的记忆向前穿越熟悉的道路,在那片云海翻腾之处它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白色的头发随风而舞,这一幕让它的脚步快了三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随着红澜快速地跑了过去,他伸出了自己左臂。红澜跳了上去,走到他的肩膀处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根须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子,它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他。
“师尊。”林轩的心情很复杂,久远前的记忆再度浮现在脑海中,曾经他渴望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剑殇君轻轻地挥了挥右手,松树上的松露飞入到茶壶之中,随着茶壶下方的剑身通红,沸腾的烟雾就此升起。
“公子,请。”随着红色的剑灵红雩现形为林轩倒上一怀茶,她开口说道。
“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嗯。”林轩听当年鬼算子讲,他的师尊有一口剑灵在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只是他没有见到过。
“吃吧。”剑殇君取出白玉莲,一颗颗莲子喂给了红澜。这些莲子能够补回当年她消耗的魂魄,更是能帮助她更好的与自己的身体融合。
随着红澜吃下一颗颗白玉莲子,剑殇君的思绪亦回到了千年之前。
那一年的天宫,沐家浮空岛还未脱离天宫。
醒来的剑殇君知道了沐雪凝被术法控制与越无忧一战双双身陨的事,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剑阁中人都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震撼天宫的大事件发生,而他们身为剑阁中人的他们只会支持剑殇君,即便拨剑的目标是天宫,是武穆移。
盘坐的剑殇君无声的留下眼泪,刚刚的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随着一道红色的倩影从背后抱着他说道。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哪一年双亲临终前将残余的功力尽数灌注给他,他们留下了一个带有天疾的女婴。为了这个孩子的病症,他做了许多违背本心的事,但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终于事情有了转机,那是他此生最为高兴的事,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看到她成亲、生子,然而没有这个机会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落泪,当年双亲身陨他只有悲痛与愤怒,更多是复仇的念想,那时他发誓此生再也不要承受这失去至亲的悲痛。
然而,这同样的痛苦又一次让他体验到了,这一夜他想了许多许多。他想起年幼时与鬼算子相处的事情,想起了父母了在世时的往事,更想起了与身后红雩的相识,想起了年幼的沐雪凝,想起第一次见到越无忧的场景,他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日的清晨,剑阁中的弟子在御剑台等了一夜,他们知道剑殇君醒了。不管他做什么的决定,他们的剑都会跟随着他,为他斩开这世间的一切。此界御剑之风虽然在太古之前便有,但在此世却因剑殇君而盛行整个天下,对天下剑者而言剑殇君已是剑道上的道标,对他们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而天宫剑阁中人更是狂热到了极点。
内中红雩拿着木梳在一遍遍的梳着那白色的头发,剑殇君的声音传了出去。
“弥笙。”
“公子,在。”少年模样的剑待在门外恭敬的答道。
随着太华剑录从内中飞出落入他的手中,剑殇君开口说道。
“你代我去和他们道别吧。”
御剑台上,众弟子议论之际,弥笙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随着左剑使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只见弥笙站在高台之上开口说道。
“昔日同修之谊,殇君有一言相告,尔等持剑,莫负于剑。以后若是有缘,还会再见。”随着弥笙的话语结束,太华剑录在空中展开,一口口事先准备好的剑飞向下方的一众剑者,最后两口剑落入了左右剑使手中。
“剑阁乃天宫之剑阁,而非沐家之剑阁,而沐家族地不便接待众人,诸位有缘再会。”随着弥笙的言语,一道白色的剑气自天边划过,若大的天宫剑阁与沐家族地被分割成两半。
看着御剑台上的一众同修,弥笙在内心感叹道,继青氏一族离开天宫后,事隔五百年沐家也离开了,随后他看向了远处越来远的凌宵殿,殇君要出手了。
白色的身影走到沐家浮空岛的边缘,他看到了凌宵殿内坐在帝座上的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以他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剑殇君挥手间一口整体如白色玉石雕刻的长剑出现,这是天宫三大名锋玉无暇。本量沐家传承之剑,这当年武穆遗却想要赐给他,只是他也配?这口剑他没有当面接下,但最后还是由人带回了剑阁,今日便还给他。
玉无暇化作一道白色的剑光,瞬间便来到凌宵殿内。
“放肆!”随着天剑使怒喝道,只身跃起的他手中的剑还未出鞘,玉无暇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穿胸而过的同时剑身上的余劲将他的双臂震碎成粉末,这一次他连接的可能都没有,而在他恼怒的目光中只能看到剑殇君的背影以及越来越远的沐家浮空岛,在一众惊呼声他扭过了头,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时间他都忘记了自己失去双臂的痛苦。
天宫宫主武穆遗被玉无暇钉在了帝座之上!
不可能!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剑殇君虽强但武穆移也不是弱者。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这样钉在帝座上而无法挣脱,看着一脸痛苦的武穆遗众人不由得各有想法。
“玉无暇钉在了天宫的阵法中。”终于人道出武穆遗的处境,剑殇君的剑阵乃是一绝,沐家也经手过天宫的大阵。
不单是武穆遗拨不出玉无暇,换作任何一人也做不到,除非那个人的力量能强过天宫的大阵。即便有那样的人他们也会阻止,他们都清楚天宫大阵下面镇压着什么东西。而天宫擅长阵法的人在与墨云子的对决中殉道了,此时天宫中擅长阵法的人可以没这个能为。
还有一个大家都没有说的选择,在场的道境中人只要有一个愿意代替武穆遗就可以把他解救出来,只是愿意的人做不到,做到的人不愿意,在武穆遗的视线扫过天宫众人后他才明白剑殇君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随后时间中,天宫众人见识到了武穆遗无能狂怒的丑态,随着血云子第一个离开天宫,相继有人离开天宫,随着后来的一场大战,天宫彻底消失在历史之中。
剑殇君一只手托起红澜走了过来,把它交给了霞,随着昏昏欲睡的它钻进自己原来的身体之中,霞现出了它的本体,巨大的血兰花将沐雪凝吞入身体之中帮助她进行这次融合。
“那一年我离开天宫之后感应到了雪凝的气息。知道她没有死后最终在天山,墨云子为你们准备的一处山谷中找到了雪凝,但她的魂魄爱了很大的创伤,大到已经记不得我是谁了。”剑殇君坐在林轩的对面喝了一口松露煮成的清茶说道,那个时间的沐雪凝没有死去全靠霞用它的的妖力为她续命。
“霞告诉了我们一切。”红雩继续开口说道,那门互换命魂之法真的是极端之法,稍有不慎两个都会彻底死掉。不仅如此,如果单单只靠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次相遇。这千年来他们一边为霞收集足够的精血护住沐雪凝最后的命魂,还在寻找能够补全她命魂的方法。
“白玉莲的莲子虽然能够恢复人的魂魄,但是让它结出莲子的条件太苛刻了。”红郁想起了诺清玥,当年她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白玉莲本身就是能够滋养人神魂的奇花,它能够增强人的魂魄。这颗白玉莲的种子本就是当年为沐雪凝命的后手之一,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用到她的身上。
白玉莲想要开花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需要一位道境的牺牲换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极为苛刻的条件,而他们需要的却是白玉莲莲子。他们只知道与噬魂花有关,只有噬魂花的力量反哺白玉莲才能够结出莲子,抱着一试的目的,他们成功的得到了莲子。
林轩想道了诺清玥和陆明哲,噬魂花食人魂魄,而白玉莲能够增强人的魂魄,两者相生相克。他们两人死后化作花也要继续缠绕在一起,或许与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是白玉连能够结子的关键,他们都已经没有来生了,这样的结局也是他们渴望的吧。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噬魂花,那黑色的噬魂之力在花蕊中如烟雾一般升腾。
“收起吧。”当年鬼算子靠一份约定才能借出噬魂花种,但他努力了两次噬魂花都没有绽放,现在终于成功了。
“我还有要事处理,雪凝醒来之后你们一道去天宫见一个人,可以话帮他解脱吧。”剑殇君起身看着天宫中的方向,那处遗址中现在还有两个人。
“师尊。”看着剑殇君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天际,林轩回身看向了血兰妖后霞,他现在希望沐雪凝能够早点醒来,然后他们一起去天宫,那个人还活着嘛?造就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天宫宫主武穆遗,太多的人因为他而死,想到他现在心间还能升起那份恨意。
这几日的林轩在参悟噬魂花,黑色的花瓣间有黑色的流光闪过,比起千年前越无忧的噬魂之力,现在的噬魂花量更强。
凭借千年前越无忧驾驭噬魂之力的经验,这几日林轩已经能够暂时驾驭噬魂花,当年的红澜一样,它象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只有进食的本能,出现在它面前的所有魂魄都能够引起它的食欲,包括林轩,只是现在的它不饿。
随着又一次的朝阳升起,阳光照射到霞绯红色的枝干上,随着它轻轻地颤抖起来,妖身收缩最终在沐雪凝的手背上形成一朵小巧的血兰花。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紧闭的双眸睁开,那双熟悉的眼睛透露出永别重逢的喜悦,她开口说道。
“无忧。”林轩有种落泪的冲动,他之前还会思考他到底算是林轩还是越无忧,两个人不同的记忆出现在一具身体之中,这一刻他只有身为越无忧再次见到沐雪凝的喜悦,冲动支配的他的行动。
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在这千年后的重逢中只有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