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拥有

距离祭祀还有一天的时间，沈长明心中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倒是摩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几次欲张嘴劝沈长明再重新考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沈长明也只当看不见摩羯的欲言又止，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血蟒依旧趴在沈长明脚边，学着沈长明闭眼小憩。

祭祀的当天，沈长明睡到日暮时才醒过来。

摩羯一直守护在屋外，见沈长明出来，面上的愁容越发明显。

“摩羯，我只是去祭祀又不是去赴死。”沈长明啼笑皆非道。

“沈宗主，您...完成祭祀的话就会替尊上承受诅咒，两个月后...”摩羯心里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沈长明神色如常，“两个月后诅咒会应验在我身上。可那又怎么样，我体内的灵核即将全部被侵蚀，或许不等诅咒应验，我就已经身死。”

“可尊上去无妄海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找到可以医治您的灵宝。”摩羯立即说道。

沈长明怔了怔。

摩羯以为自己的话劝动了沈长明，接着道，“沈宗主您要不要再等一等，等尊上回来再做定夺，万一有比您更合适的祭祀者...”

“有顾谪的消息了么？”沈长明打断摩羯的话问。

“尊上没传消息回来。”摩羯答道。

“二十天了。”沈长明叹息道。

“您说什么？”摩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长明眸中泛起浅浅的忧伤，“我和顾谪整整二十天没见过面了。”

“尊上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摩羯忙说道。

沈长明掩去眸中的忧伤，“对，他应该快要回来了，所以今晚祭祀必须进行。”

摩羯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劝说下去。

夜晚的时间过的似乎更快了起来，没多久就要到亥时了。

摩羯手中提着灯在前面带路，沈长明踏着灯笼照在地上的昏黄光芒缓缓前往圣陵。

血蟒跟着沈长明脚边缓慢爬行。

到达圣陵入口时，正好亥时。

“怎么没见大祭司冥焰？”摩羯左右看了看。

沈长明说道，“等等，或许他正在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身影疾步向圣陵入口方向来。

当黑色身影越来越近，属于大祭司冥焰的脸清晰暴露出来。

“沈宗主好守时。”冥焰面上带着浅笑。

沈长明看着冥焰淡淡道，“时间已到，我们抓紧进圣陵。”

冥焰脸上的笑容敛去，“好。不过没有尊上的允许，圣陵入口我进不去，还得沈宗主帮我。”

“怎么帮？”沈长明问。

“需要沈宗主动用灵核中尊上的那一丝灵力，替我打开圣陵入口的禁制。”冥焰说。

沈长明点头，“好。”

当沈长明运功抽出顾谪留在他灵核里的灵力时，圣陵入口处得到感应骤然散发一阵光芒。

光芒只出现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而圣陵入口的禁制也随之打开一个口。

“走吧。”沈长明迈开步子。

冥焰立即迈步向前。

摩羯见状也抬腿要跨入圣陵，冥焰却突然回身道，“摩羯，你还是守着圣陵外为好。”

“为何？”摩羯皱眉。

“祭祀时容不得半点意外，你若不守在圣陵外，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打断祭祀怎么办？”冥焰质问。

摩羯点头，“好，我来守卫圣陵入口。”

就这样，沈长明和冥焰两人加一条血蟒进入到圣陵内。

当冥焰轻车熟路的朝祭祀的石碑方向走时，沈长明不由怔了下，“你来过圣陵？”

冥焰走在前方，并未回头，“我是大祭司，自然到过圣陵。但也仅仅来过两次。”

“是顾谪带你来的？”沈长明问。

“不是。一次是赤炎魔君喜得麟子举办祭祀大典，一次是尊上继任魔尊之位。”冥焰说。

沈长明沉默片刻，问道，“你见过顾谪小时候？”

“当然，我还抱过他。”冥焰说，“尊上刚出生时便长得比一般婴儿要好看，还特别爱笑，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沈长明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婴儿模样的顾谪，笑着要他抱。

“沈宗主不是也见过尊上小时候？”冥焰回身问道。

沈长明愣了下，缓缓点头，“是。”其实他没见过，顾谪并不是他养大的，他穿书来时见到的是长大后的顾谪，原身沈长明的记忆他不曾拥有。

“若是天魔族没有覆灭，尊上自幼长在魔族，那就是我看着尊上长大，他一定会比现在过的更好。”冥焰挑衅般看着沈长明。

沈长明没有反驳，甚至认同地说，“是，他若没有幼年的变故，一定比现在更爱笑。”

沈长明的态度太过平静，冥焰顿觉没意思起来，不再多言，转过身接着往前走。

到了地心魔石摆成的石阵前，已经是亥时一刻。

冥焰停在石阵前，伸出双臂，嘴中念念有词，他黑色衣袍上的符咒突然发出亮光。

亮光脱离衣袍后，沈长明才看清那是符咒形状的光芒。

符咒形的光芒齐齐涌入石阵中，地心魔石受到感应骤然亮出一条发光的道路，这条道路从石阵入口直直通向石阵中央的墨黑色石碑。

“沈宗主，请吧。”冥焰伸手道。

沈长明踏进发光的道路上，血蟒也紧跟着沈长明的步伐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