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之人

竖日一早，玉玄风和赤芫两人悄无声息的下山，去探查南宫迟一事。

沈长明没有相送，昨夜他就已经把困有梦魇兽的乾坤符亲手交给玉玄风。梦魇兽曾附在南宫迟身上，沾染过他的气息，能帮助玉玄风找人。

天衍宗内大小事宜还是邱烨打理。

沈长明则亲自教了萧言奕一套剑法和提高体内真气灵力的心法。

教完之后，沈长明在天机阁内试了一下萧言奕的身手。

只过了九十招，萧言奕便有了落败的趋势。而在一百招时，萧言奕被沈长明一掌拍倒在地上。

“剑法倒是熟练，不过心法有待提高，你体内真气未见增长太多。”沈长明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连衣角都不带有一丝褶皱。

反观萧言奕，衣服在打斗中已经松垮，还有两道被沈长明霜鸣剑剑气划破的口子。

“师尊，我会勤加修炼的。”萧言奕从地上爬起来。

“其实你相比我初次见你时，功力已经提高甚多。”沈长明说道。

萧言奕也不由回忆起往昔，他那时不知天高地厚，闯入天衍宗非要找顾谪比试，结果不到两百招便败给顾谪。

“我那会儿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在仙门大会中取得头筹很了不起，我爹劝我不要骄躁，我却一点儿没放在心上，还一心要找没去参加仙门大会的顾谪比试。现在想想是真傻。”萧言奕苦笑道。

沈长明却摇头，面上带着浅浅笑意道，“那时你给我的印象格外活泼，我还曾因此嫌顾谪太过沉闷不似少年。”

“师尊这样说，我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原来我还有一样是比得过顾谪的。”萧言奕苦涩的笑渐渐转为明朗的笑。

“我说这话并非是拿你和顾谪相比较，只是想告诉你，你从前并非有多不堪，在我眼里也是耀眼的翩翩少年，今后虽要行事稳重，但莫要太过深沉。你还年少，不必将从前种种都压在自己身上。”沈长明说道。

萧言奕点头，“我知道了，师尊。”

“还有，你...你想不想回紫霄宫看一看？”沈长明问。

萧言奕愣了一下，才回答，“想。”

“左右不过无事，不如今日我陪你一同前去。”沈长明说。

“好。”萧言奕点头。

紫霄宫离天衍宗并不远，沈长明又不想御剑飞行，于是他用遁地咒带着萧言奕来到了紫霄宫山脚下。

望着熟悉的石阶，萧言奕眸中浮现深深的悲痛。

沈长明心中暗叹，看来往日紫霄宫灭门之痛对萧言奕来说还是不可磨灭的伤痛。

还好，萧言奕很快收敛情绪，并未出现沈长明担忧的痛哭流涕，面色深沉地默默打开封山结界。

结界打开，沈长明和萧言奕顺着石阶往上，一直来到紫霄宫大门外。

萧言奕伸手推开许久未开启的大门，整个空寂的紫霄宫映入眼前。

曾经的繁荣经过那夜血腥，此刻化作萧瑟。萧言奕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沈长明伸手拍了拍萧言奕的肩，“进去看看吧。”

“好。”萧言奕声音沙哑。

进到紫霄宫，萧言奕直奔紫霄宫的正殿而去，殿内一切如旧，只是灵位摆满香案，是惨死的紫霄宫上下。

而摆在最前排中央的灵位正是萧言奕的父亲萧柏溪。

萧言奕跪下，冲着灵位叩拜，“爹，不孝孩儿回来看你了。”

沈长明作为和平辈，站着行了礼，“萧老宫主，你放心，言奕这孩子已经大有所成，能但得起紫霄宫的重任。”

话音落下，萧言奕不由转头仰视沈长明，“师尊，你这话是何意？”

沈长明沉吟片刻，组织好语言道，“萧言奕，我打算仙门齐聚擎苍峰那日宣布你重启紫霄宫，从此以后你将担起紫霄宫宫主之位，开山重现紫霄宫往日荣耀。”

“师尊是打算也不要我了！”萧言奕着急的站起身。

“我早就同你说过，我虽收你为徒，但你总有一天要回归紫霄宫。”沈长明说。

“可我还...还没做好准备。”萧言奕心中想说的话是‘不想’，但当着紫霄宫上下众人的灵位，他没勇气随心说出口。

沈长明说道，“我试过你身手，你已经足以担起紫霄宫宫主之位。离仙门齐聚擎苍峰还有半月有余，等回天衍宗后我会送你去闭关修行，待仙门齐聚擎苍峰那日再出关。”

“原来师尊都打算好了。”萧言奕神色有些悲伤。

“萧言奕，你爹也定希望你能让紫霄宫重复往日光景，而不是默默无闻消失与仙门当中。”沈长明说。

萧言奕紧紧盯着沈长明那双清冷眼眸，“师尊，你是怕我不应，才带我来紫霄宫说这些的？”

沈长明摇头，“自紫霄宫封山后，你从未再来过。前几日玉玄风来紫霄宫山下镇子买桂子香，你都不肯与其同行，我当时便猜想你是有心结。所以，今日我带你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面对那些悲痛，越逃避越会深陷其中，直面那些黑暗过往，才能做一个真正骁勇之人。”

“原来师尊还记得。”萧言奕眸中露出浅笑。

萧言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沈长明一丝怔愣。

“桂子香在紫霄宫附近的镇子上，我只同师尊说过一次。”萧言奕接着道。

沈长明想起往日之事，紫霄宫宫主萧柏溪寿宴结束，作为少宫主的萧言奕替父送客，那日下山路上萧言奕在沈长明耳边喋喋不休，曾说起桂子香好喝，可惜酿的不多，无法做寿宴上的酒。

“师尊，我很开心。”萧言奕边说边往前两步，伸开双臂抱住沈长明。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长明有一刹那的无措，却也没推开萧言奕。

“我会担任紫霄宫宫主之位，也会开山收纳弟子，恢复紫霄宫昔日荣耀，做一个可以和你比肩之人。”沈长明耳畔传来萧言奕坚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