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幻境

知道白雾对顾谪不利，沈长明也不敢让顾谪冒险，他好声好气的说，“顾谪，你先松开我，等我查清院子外白雾到底是什么，想办法消除它，你就可以出去了。”

可顾谪还是紧搂着沈长明不放，“不行，白雾消除不了，师尊，别出去。”

沈长明紧拧了眉心，“顾谪，我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消除不了白雾？”

顾谪却并不理会沈长明的话，搂着沈长明的胳膊更紧了，眸中带着乞求，声音蛊惑的说，“师尊，别出去，留下来陪我。”

见顾谪如此神态，沈长明内心升起的一点不耐骤然消失。他猜测定是顾谪刚刚出去差点丢掉性命，所以此时才会不管不顾的失去理智。

“好，我不出去，我在这儿陪你。”沈长明顺着顾谪的话答应道。

顾谪神色刹那间变得喜悦，俯身将唇贴在沈长明眉心，“师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沈长明怔愣了一下，到底是没训斥顾谪出格的举动。

但顾谪很快就收敛动作，只将头埋在沈长明颈窝，缓缓闭上眼。

沈长明鼻尖的红莲香气越发清晰，他也不禁贪恋起这一刻的恬谧时光。

现在的顾谪很乖，甚至有些柔弱，像极了沈长明刚穿书来这个时空遇到的那个顾谪。他唤起了沈长明心底所有的柔软。

如果顾谪一直这样乖，没有选择修魔道，其实在这间小院里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沈长明唇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

这想法有些过于不现实，但却是沈长明藏于心底的一丝希翼。

他穿书来这个时空之前也是孑然一身，而来到这个世界则多了顾谪这个唯一的牵绊。

若顾谪不会像书中那样选择魔界，或许沈长明真的有种愿意和顾谪过一生的念头。

突然，顾谪的声音打破此刻的恬谧，“师尊，如果我出不去，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沈长明停止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少年，淡淡问，“如果我让你不修魔道，放弃复仇，你会愿意吗？”

“师尊，我出不去，我什么都听师尊的。”顾谪眸子清澈，语气乖巧。

是啊，顾谪被院子外的白雾困在这里，他出不去。那么他就不会率领魔族攻打仙门。而且自从醒来见到顾谪，就没发现他身上有魔气，瞳眸也是如同成魔前明亮透彻。

沈长明一时间觉得他漫无边际的想法或许真的在这里实现了。

“师尊，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顾谪又问。

沈长明面色平静，内心却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怔怔的看着和自己并躺在一个枕头上的顾谪。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顾谪挪动了一下身子，脸离得沈长明更近了几分。

沈长明伸出手，摸上顾谪俊美的脸，“那你会一直这样吗？” 这样乖巧听话，这样唤我师尊，这样待我亲密无间。

“师尊希望我是什么样都可以。”顾谪脸凑近了沈长明。

这一刻，沈长明可以清晰的看到顾谪白莹脸颊上的细绒毛。

沈长明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情不自禁的将脸凑上前，覆上顾谪绯色的薄唇。

这是沈长明第一次主动，面颊不由泛起红晕。

不待沈长明退开，顾谪便轻启薄唇，加深这个原本浅薄的吻。

当顾谪放开沈长明时，沈长明眼睑绯红一片，眸光迷离含情。

“师尊喜欢吗？”顾谪问的很真诚，手也情不自禁的拥住沈长明。

沈长明依偎在顾谪怀中，心如擂鼓，如实的回答，“嗯，喜欢。”

自打沈长明说出心意，顾谪时不时就会乖巧的凑上来和沈长明交颈厮磨。每一次动作都温柔无比，让沈长明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时光荏苒，沈长明和顾谪在这座院子里待的不知年月几何。

但两人都没有厌倦，白日里种花除草，夜里相拥而眠。

这天，沈长明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顾谪不见了，他慌忙起身下床去寻。

当走出屋门，沈长明看到顾谪站在那棵长满绯红色木槿花树下，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披散着墨黑长发，俯身在闻一朵盛开的木槿花。

听到脚步声，顾谪站直身子，转头望着沈长明，笑眼盈盈，“师尊。”

这熟悉的景象如同沈长明初来这座院子时一样。

记忆重叠在一起，让沈长明一时分不清是这些时日的甜蜜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

“顾谪，过来。”沈长明有些心慌。

顾谪面色懵然，但还是很听话的走向沈长明。

当顾谪靠近沈长明时，沈长明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在顾谪怀里。

“师尊，别怕，我在。”顾谪轻抚着沈长明的后背。

沈长明贪婪的闻着顾谪身上的红莲香气，声音颤抖的问，“顾谪，你喜欢我吗？”

“喜欢。”顾谪答的毫不犹豫。

沈长明脸上露出一抹凄惨的笑，“我也喜欢你，顾谪。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你不是真的。”

说完，沈长明手中召唤出霜鸣剑，一剑从顾谪的后背刺上去。剑身穿过顾谪的身子，同时刺中沈长明自己的心口。

刹那间，周遭的景色如同被撕扯般碎裂开。

曾经耳鬓厮磨的房屋不见了，一起种花草的院子不见了，连带着忙忙白雾也消失殆尽。

而被沈长明刺中的顾谪，也在沈长明怀中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