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沈长明眼神怜悯地看着即将要死去的白瑶，心里感慨万分。

白瑶嗤笑道，“沈宗主当真好心肠，我害了你，你倒还可怜起我来。”

“白凌之留你一口气，要对我说什么？”沈长明不理会白瑶的嘲讽，询问道。

白瑶嘴角的笑凝住，“家主让我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他实在是舍不得失去夫人，心生魔怔，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复活夫人。”

沈长明想起在金庭山上的婚宴初见白凌之和苏挽时，两人还是让众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现在却是一个身死，一个自毁道心，不由心生惋惜，问道，“他们去了哪？”

“家主带着夫人进了无主之地，传说无主之地秘境当中有留存尸身的容器。”白瑶答道。

“那四只饕餮呢？”沈长明又问。

白瑶眼前已经模糊，她艰难的开口道，“它们本就是家主耗尽神魂饲养出来的，家主去了哪，它们就会跟去哪。”

沈长明放下心来，还好，饕餮不在神塔里，他应该能不费力的出去。

“咯咯...咳...咳..”白瑶想笑却笑不出来，反而从喉咙里咳出鲜血来。

“沈宗主，你，你怎么不问问我你身上...的毒...该，该如何解开？”白瑶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沈长明也看出白瑶已是弥留之际，他叹息一声，“你会告诉我吗？”

白瑶撑起最后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沈长明苍白的脸，费力说道，“火凤苓之毒会伴随你一生，只要你活着，它就会让你疼。没有可以解毒的方法，除非你生命消逝。”

如同诅咒般的遗言，让沈长明心中一紧。

而白瑶话音落下，便彻底没了呼吸。

沈长明望着白瑶死前睁着的眼中满是不甘，良久，伸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逝者已逝，沈长明对白瑶仅有的一些恨意也随之消散。

他从怀中取出一道符咒，用灵力将符咒贴在白瑶身上，白瑶的尸体仿若被符咒焚烧，却又化作星星点点的辉光。

很快，白瑶的尸身在符咒的作用下全变为亮若星辉的尘埃，随之消散在神塔内。

“望你魂归故里。”沈长明额间浮出一些冷汗来，低声自语道。

做完这一切，沈长明觉得自己似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他顺势倚在白瑶尸体消失的墙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地牢内，寂静无声。

突然，轰隆一声，地牢的石门被打开，有刺眼的光线从外直射到地牢中央。

身着黑色繁重锦袍的顾谪逆着光站在地牢入口，俊美的脸上窥不见一丝情绪，他的身边是一条浑身裹着赤色坚硬鳞片的血蟒。

顾谪抬眸冷眼看着地牢中央被铁链拴着双手双脚的男子，削薄的唇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男子披散着长发看不清面容，整个人消瘦如柴，一动不动的倚在地牢的石柱旁。

直到听到脚步踏过石板的重重脚步声，身子才不由微微缩了缩，他身上的的铁链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谪一步步踏步而来，他身边的血蟒也跟着爬行，在地牢里发出窸窣声响。

男子身子不禁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顾谪的脚步声，还是因为血蟒爬行的声音。

顾谪走到男子身边，屈尊纡贵的半蹲下身子，伸手穿过男子披散的长发，轻抚上男子如同瓷釉般白腻的脸颊。

男子畏怯的向后退，但身后便是硌人的石柱，简直是避无可避。

顾谪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声音冰冷的问，“你在害怕什么，师尊？”

男子缓缓抬起头，眼睛噙着泪，那张脸上写满悲伤，接近乞求的唤道，“顾谪，别这样待我。”

沈长明倏地睁开双眸，他双手微颤的捂住心口，不是因为被火凤苓之毒折磨的痛苦，而是因为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直至醒来，心中还残留无尽的悲痛和恐惧。

他梦到了顾谪，梦到了他被顾谪囚禁。

这也是书中顾谪和原身沈长明之间发生过的事，难道他也会重蹈覆辙。

沈长明心慌不已，难道他终究逃不过书中的结局，被顾谪折磨后再心甘赴死。

身体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这不是沈长明想发生的，若是书中结局不能改变，他宁愿回到原本的时空，也不想经历梦中被顾谪囚禁折辱，师徒相杀的局面。

可眼下凤瞳石已毁成碎片，他大抵是回不去了。

沈长明有些后悔，或许在他第一次被凤瞳石送回原本时空时，就不该因挂念顾谪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