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卓文远死了。

死在了一处荒芜之地，死在了没人知道他的地方。

他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尸体，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水被滂沱大雨冲刷殆尽。

他看着就像是睡着了，如果忽视脖子上的伤口，卓文远看着脚下自己的尸体，倒是有点悲春伤秋，他和阿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地步呢，唉，终究是他咎由自取。

桑祈“云之，我们走。”

桑祈看着他倒下的尸体，眼中毫无感情，转身却含情脉脉地看着晏云之。

晏云之“……好。”

就连晏司业都流泪了，阿祈却没有，卓文远好想问问他的阿祈，为什么，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被轻易忽视了吗，就算他想杀了她，就算威胁她嫁给她，那不是都结束了吗，他已经死了，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玩伴死在了她面前，她就是这么无动于衷的吗？

如果她未曾来过汴京的话……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大概不久之后就有黑白无常来收了自己这个恶人了吧，下辈子肯定做不了人了。

卓文远想在去地府前看看这个耗尽自己一辈子去爱的女子样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这片竹林。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远去的背影，即使她的眼中尽是冷漠，他也想多看看，可惜他死了，不过他倒是心甘情愿死在桑祈的剑下，因为他罪有应得，他这样想。

他被困在那了那里好久好久……直到可怜的宋佳音来替他收了尸。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了她说：

宋佳音“文远，我们回家。”

他这才忽然想起了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人，宋佳音，宋太尉之女，原本高傲的花蝴蝶因为太爱自己变得如此落魄，他明白她的感受，他一生中最亏欠两个女人，一个是浅酒，一个是宋佳音。

卓文远“是啊，不爱就是不爱，也怪不得阿祈这么对我……”

卓文远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旁人。

卓文远“阿祈，对不起……”

卓文远“如果再来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他太累了，但是如果一切重来，他还是会爱上她，那个他生命里的光。

忽然，一阵刺耳的二胡声传来，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